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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寄秋-【花緣記事簿之五】憐心清蓮 已完成 [打印本頁]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4:53 PM     標題: 寄秋-【花緣記事簿之五】憐心清蓮 已完成

【楔子&簡介】

真夠嗆人的十三號星期五,
苦不能散盡千金換得一身輕的她,
卻在賭徒天堂贏得有史以來最大獎,
讓她郁卒的隨手拉了個伴買醉盡歡,
一時興起和他在神的見證下,成為夫與妻,
銷魂一夜……她發現自己玷污了他的純潔,
他可硬是小了她兩歲的男孩,
乾脆湮滅證據,動手撕毀結婚證書落跑去,
豈料遭棄的他只認定她這朵出塵水蓮,
現今正好整以暇伸長手要摘下她……

【第一章】

  曾經,在某所私立女子中學,有五個來自不同家庭的女孩在此相聚,她們歡笑、哭
泣,用青春洋灑一篇美麗年少,結成情同姐妹的莫逆之交。

  更巧合的是,她們的名字皆以花命之,因此五位美麗、出色的女孩特別引起外校男
學生注目,所以封她們為花中五仙。

  黎紫苑:紫苑的花語是反省、追思。

  她是個聰明、冷靜,外冷內熱的女子,對家人十分照顧,有兩位弟弟,父母僅在,
目前是某家族企業的跨國總裁。

  霍香薊:霍香薊的花語是信賴,相信能得到答覆。

  她是個優雅、恬靜,追求享受的知性美女,個性矛盾、反覆,是企業家之女。目前
是紅透半邊天的影視紅星,更是唱片界的天後人物。

  金玫瑰:玫瑰的花語是愛和艷情。

  她艷麗、嫵媚、高眺,是個相當有自信、大方僅有些偏激的名模特兒,父親是房地
產大事兼議長,她開了間女同志酒吧,男賓止步。

  白茉莉:茉莉的花語是膽小、內向。

  她溫柔、善良,有些自閉和害怕與男性接近,像朵小白茉莉花一樣可人父亡。母是
廣告公司經理。繼父是法官,繼兄是檢察官,而她的職業是指導員,即是社工。

  何水蓮:蓮花的花語是心的潔白、幻滅的悲哀。

  她高雅而聖潔,總愛甜甜的談笑,是個成熟。理智的感性女子。祖母十分嚴厲,因
此顯得父母無能,將所有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是至美連鎖飯店的負責人。

  一位年過半百的精瘦老婦透過老花眼鏡,凌厲目光審視著畏畏縮縮的兒子、媳婦。

  「你們倆是怎麼為人父母的?」

  「媽」

  「別喊我,只不過要她當個炎黃子孫光耀門楣,她居然用憋腳的中文回問我炎黃是
誰?哪個新起的搖滾明星?這樣下去還得了!」

  兩夫妻慚愧的低下頭,長期在母親的強勢作風壓力下,養成不多話的習慣。

  「香蘭,你在台灣念的女中滿不錯的,叫什麼名字來著?」

  雍容華貴的美婦訝然的問:「媽,你要蓮兒回台灣念書?」

  這年頭的父母巴不得把兒女往國外送,怎麼婆婆反其道而行呢!

  「哼!總比她被黃頭髮、藍眼珠子的外國佬帶壞,不中不西。」

  「可是…」

  老婦語鋒一冷,「你有意見?」

  『壞,我馬上安排蓮兒人學。」

  那年,何水蓮十四歲,成為私立蘭陵女子中學的一年級新生。

  一朵水蓮花兒,兩行無,G淚。

  三滴、四滴是強顏歡笑,舞弄陸上風月。

  七月、八月誰借問,竊來九月魚鼓聲十月閒數桐花落,十一朵、十二朵、十三朵,
朵朵是清蓮。

  今中分十三,一個在西方人眼中的禁忌數字。

  光明之役的黑暗色彩。

  不祥的十三號星期五,向來循規蹈矩的乖乖女做了一件後悔多年的事一婚。

  在她二十五歲的生日宴會之役。

  望著枕畔陌生的臉孔,明顯比她小的男孩睡得多安穩,好似無憂的孩子,嘴角猶帶
著滿足的笑容,何水蓮覺得自己的心好老,玷污了他的純潔。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嫁了個認識不到三個小時的丈夫,一已婚」身份十二個小時,
回想起來真是好笑。

  「好無辜的你。」她同情床上的男孩。

  生日應該是個喜悅的日子,可是她卻無法快樂,沉甸甸的心如大石,重重的壓在她
自以為堅強雙肩,讓她剎那間蒼老。

  剛取得旅館管理學位,興匆匆的打算放個長假,準備以充沛的學習力由基層做起,
進人何家的飯店王國,因為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在專制奶奶的掌控下,歡樂的宴會頓成商界較勁的場合,一場權力的轉承,她成了
新任的總經理,掌管全美的家族企業,綁死在冰冷的四十坪寬的辦公室。

  惶恐、畏懼在心底盤踞,但她沒有表露於外,那不被允許。

  一個身價上億的女繼承人自然成為追逐的目標,周旋身邊的有富商矩子、攀龍附鳳
的中生代企業家、不學無術的二代祖,她是有價自表的美鑽,人人爭相取悅,宛如新的
人肉市場。

  真是好笑,她居然有種錯覺,好像自己是失去生命的人偶,手腳關節各穿著一條細
白小線,線的那一端握在奶奶手中。

  忍耐到宴會結束,她像被鬼追趕似的匆匆向奶奶道別,飛奔向私人飛機,任性的來
到拉斯維加斯——一個賭徒的天堂。

  說來令人稱奇,她是預期來輸錢的,沒想到身上百來萬美金不減反增,還一口氣贏
了好幾百萬。

  她惱了,隨手拉了一位近身的男孩,把籌碼全往桌面堆,由他決定紅或黑,壓她的
年紀,二十五。

  或許那晚財神當道,兩人竟贏得有史以來的最大獎。

  當場健男孩根本不知所措,在她近乎鳴響俄、大笑中任愕住。

  何水蓮不是處女,她突然想墮落一番,籌碼未換便拉著男孩到吧台喝酒,然後拎著
一瓶紅酒逛大街。

  路經教堂,她看見一對對新人正等著接受神父的祝福,當下覺得好寂寞,好想找個
人來愛她,轟轟烈烈的背叛理智一次。

  於是,她結婚了。

  「丈夫?」呵呵!她笑自己的傻氣。

  她幾乎可以確定他是第一次,生疏的技巧和拙劣的吻,甚至找不到該進入的幽道,
之任懵懵懂懂地將灼熱的精華噴灑在她體內,在她剛有點感覺時。

  不過,年輕人的活力不可限量,有了第一次的經驗,往校的第二、三、四…﹒﹒次
靈活多了,懂得讓她快樂。

  看看凌亂的被褥,兩人身上激烈的「戰跡」,何水蓮不由得輕笑,他真是個有天份
的好學生,將來前途……大有發展空間。

  「只可惜我們有緣無份,就像一場鬧劇。」

  光著身子,何水蓮輕盈的走向浴室中沖淨一身的濕部,站在浪白的水花中,她如同
一朵盛開的紫色蓮花,美麗而孤寂。

  蓮,冷潔而孤傲。

  步出浴室,穿上隔夜的經衣,她心中沒半絲猶豫,這是很普通的一夜情而已。

  她找著躲在床底的高跟鞋,不意瞧見那張掉落地板,簽上她英文名字的結婚證書,
好笑的看了一下「丈夫」的名字,就當是回憶吧!

  段天桓。不錯的名字,只是倒霉遇上不負責任的她。

  「抱歉了,小老公,你不該屬於我,就當作了一場夢,醒得又恢復平行的兩條線,
永不交集。」

  嘶、嘶、嘶!

  何水蓮心中玩笑式的婚姻證據在她手中肢解,素手一揚,瞬間滿地飛屑。

  門一開,天涯各一方。

  許久許久之後——沉睡的男孩睜開惺松的眼,眷戀的手尋找他的綴斯女神,他一見
鐘情的妻。然而探去的手……一空。

  他看似清明的黑瞳倏地轉沉,不復應有的澈淨,像頭年輕的狼。

  段無桓,一個天生的賭徒。

  一雙閃著金芒的狼眸橫掃四周,嗅聞到空氣中仍佈滿歡愛的氣味,以及一縷淡雅的
蓮花香氣,唯獨不見那抹清麗身影,他有些慌了。

  驟然起身,腳底踩上異物的感覺,讓他低下頭注意到一小張碎片,其上似曾相識的
字母讓他為之一震。

  這是……結婚證書?!

  他急切的拼湊一片片碎紙片,逐漸成形的事實令人錯愕,一夜的婚姻竟散得如此快
速,叫人難以接受。

  不用刻意去搜尋,慣於在人群行動的他很清楚房內只有他一個人的氣息,再無旁人
,雖然他的心仍存著萬干希冀,只盼她只是一時出走。

  但,人再自欺也該有分寸,她真當一場游戲走了。

  「真以為走得掉嗎?我的妻。」

  指間不斷抬著遭遺棄的初愛,信念堅定的段天桓不想放手,年紀不代表一個人的智
慧盈缺,他比同齡的男孩早熟,因為環境的歷練。

  長久的孤獨讓他遇著了生命斷層中的炫麗,滄桑的灰狼不願再綿行,在心中汲取百
有的溫暖,任其低蕩。

  人不可能憑空而俏,必定有跡可循。

  一股深沉、不該在二十三歲男孩身上出現的氣質輥射而出,攤子破碎的結婚證書,
段天桓的眼中有著三十歲成熟男子的精睿,他會等待的。

  等待她的歸來。

  「哎喲!我的大小姐,你想害死我呀!」

  一個俊朗的陽光大男孩頂著一頭操金髮色道,快三十歲的大男人看起來好像高中剛
畢業的小毛頭,瞇笑的眼拉成狹長,可見說得多言不由衷,純粹鬧著玩。

  「奶奶找你麻煩?」

  「你是明知故問嘛!我可是你的『機要秘書』,上司行蹤不明是下屬的疏失,不挨
罵才怪。」不過,他習慣了。

  河水蓮露出恬淡的一笑。「原來你也被奶奶點召了,看來不是我一人受苦。」

  「小設良心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妹,管你死活。」還能幸災樂禍。

  游少槐是少見的商業天才,可是人偏怪奇得很,課上得好好的卻半途輟學,跑去當
美發小弟,主要原因是想追求老闆娘的女兒。

  結果,人家嫌他太滑頭,申請到哈佛大學法律系讀書去了,聽說不到兩年就被個年
過四十歲的中年教授給追走,現在是三個孩子的媽。

  而他一失意就嚷著要出家當和尚,可惜美國少寺廟,人家不收他這半個洋鬼子。

  他的身世也很平凡,他的外婆是何家老太爺的妾室,當老人家兩腿一伸回老家省親
,原本不受寵的小輩自然受排擠,尤其是正房的大老婆可是非常強勢,他的母親就像家
門鬥爭下的犧牲老,缺少個人聲音。

  因此,在無法自我作主的情況下,指婚指給了和飯店有利害關係的市長之子,然後
生下他。

  沒多久,郁郁寡歡的新婦不得夫意,在丈夫頻頻外遇又無處投訴之際,和自己的公
公有了不倫之情,最使傳統的道德感逼死了她,以一瓶安眠藥結束她的年輕生命,死時
才三十二歲。

  游少槐的父親再娶的第三任妻子容不下前妻的兒子,十二歲的他被帶回何家,改以
外婆姓氏繼續當個被漠視的小孩。

  不過,他倒是滿樂觀,慶幸自己的不被重視,不然老是受一雙利眼監視,做什麼事
都不自由,縛手縛腳。

  「奶奶給了你好處是吧!」何水蓮笑脫著他的一臉無辜。

  他怔了一下,隨即開朗大笑。「別說破嘛!分取所需,「各取所需?」好怪的說法
,像……她的眼神奇怪的落在他身上。

  「喂!少胡思亂想,不是男歡女愛那一套,而是……」他有些侷促的扯扯稍感緊窒
的領帶。

  老夫人都一大把年紀了,難不成還和孫輩的他搞黃昏之戀,荒唐。

  「你又瞧上了誰?」她好笑的問道。

  那張娃娃臉總是不得情終,可憐情花未開先夭折,叫人為他掬一把傷心淚。

  好在他是不死蟑螂,愈挫愈勇,百折不撓。

  「還是蓮兒意質蘭心,表哥小小的心事瞞不過你的慧眼。」他好想交個可愛的女朋
友。

  「該不會最奶奶指派的另一位秘書店雲巧吧!」唐雲巧是她母親的外甥女,大舅的
女兒,長她一歲的表姐。

  「對對對,她長得好甜,笑起來有兩個淺淺的酒渦,眉毛細細的,像上弦月…」

  「嗯!打個岔,你堵在我的公寓門口是為了向我形容你的白雪公主嗎?」她不得不
打斷他的羅唆,否則不知要站到何時才能進屋。

  何水蓮在外購置了一間較樸實的公寓,為的是一時的逃避壓力,這裡等於她私人的
小天地,除了幾位親近的家人知道,很少人知情。

  而她不想被打擾或是思考時,總會以此為第一落腳處,偽裝好堅強再回何宅。

  講得正高興的游少槐不悅的一膘,「你真的很不夠意思,缺乏愛情滋潤的女人。」

  鑰匙一轉,兩人轉移陣地進了房屋,畢竟以他們出色的外貌很難不引人側自。還是
認份點好。

  「冰箱裡有過期的果汁,我建議你喝礦泉水補充唾液。」避免他出師未捷身先亡。

  「嫌我話多?」

  婉約的如蓮女子輕聳小肩。「奶奶為難你了,是不是?」

  「還好啦!反正讓她嫌棄了一、二十年,皮練得厚如鋼,沒那麼輕易打穿。」他不是容易向現實屈服的人,玉石磨久會更精亮。

  「奶奶掌了一輩子權,到老還不懂得放下的道理,累了我們這些小輩。」傀儡不好當,她已經感到疲累。

  「別在我面前發牢騷,快把你『消失』三日的行蹤交代清楚,我不想一上任就被革職。」他半開玩笑的說道,還特別強調消失兩字。

  「我結婚了。」

  「嘎?!」

  游少槐膛大了一雙深灰色的眸,看起來嚇得不輕。

  「你認真了?」何水蓮眼中有一抹苦笑。「你想有可能嗎?」

  他回過神,神色正經的說:「你該找我當伴郎。」

  「咦?」

  「瞧我,長得俊逸非凡、溫柔多情、人品清高、為人感性、說話風趣,搭配你出塵的氣質、高雅的修養和美麗,簡直是人間壁人,無人能及。」

  「我以為你應做的職位是伴郎呢!原來想竄位。」想榮升第一主角一新郎。

  神色一整,他喝了一口礦泉水潤喉。「說真的,你到哪去了?」

  他動用了許多人力、物力,就是探查不到她的下落,差點要報警處理。

  不過,為了維護何家在商業圈的聲譽,他只能苦著一張臉私下尋訪,鞋底都快磨平了,就在他快被削爆頭皮之時,終於堵到人。

  何氏「東方之星」連鎖飯店的新任龍頭失蹤可是大事,他在爆鬧之余仍不免關心。

  萬—一不小心鬧出個不當消息,飯店營運下跌是小事,真正過不了關的是,她那位高權重的奶奶,一個小小的吭氣不知要害多少人失業。

  「我說了,我去結婚呀!」輕松自持的,何水蓮說完,就見他笑臉一收「別再兜著我玩你是何人也,哪有結婚的自由……」一出口,他驚覺失言的歉然收回。

  她笑笑表示不在意,一副似真非假的說:「我飛去拉斯維加斯和一個小男生結婚,他長得很不錯,可惜…」

  「可惜什麼?」他當聽故事地接著問。

  「我拋棄了他。」

  走出兩人「新婚」的飯店,一度她有個可笑的衝動,想回頭找她緣淺的小丈夫,可是理智阻止了她的愚蠢。

  他和她是沒有未來可講的,除非她能勇敢的擺脫奶奶的掌控,或是他甘於淪為影子,成為她豢養的小情夫,不然今生他們是找不到共存點。

  除了名字,她幾乎快要忘了與她共度一夜,並有了夫妻關係的男孩長相。

  隱約記得他有一張瘦削的臉,眉粗唇厚,五官深遂,瞳孔的顏色藏在他緊閉的眼皮下不得而知,整體來說,他是個不難看的男孩。

  「蓮兒,下回編故事請看最佳範本。」游少槐指指自己。

  她笑而不答。

  不知被她留下的「丈夫」可有怨慰?她心中冒出個疑問。

  他心想既然問不出所以然,就先傳達聖旨。

  「你家太後很生氣,下了十道詔書要你立即走馬上任。」而他有幸受怒氣波及,減薪三日。

  「沒那麼簡單,你乾脆一次讓我死好了。」她雖有心理準備,但仍不願馬上赴任。

  游少槐歎了口氣。「有其奶必有其孫。」

  「難聽。」她提出不平之聲。

  他笑了笑,「太後欽點了數名青年才俊,家世、財力都和何家匹配,足以輔佐你成就大業。」

  「輔佐?!」

  他笑得很可惡。「全是次子,而且願意人贅。」

  「Shit。」她忍不住低咒。

  「幄哦!淑女罵髒話。」終於讓他逮著小尾巴了吧!

  故作冷靜的何水蓮朝他一笑。「淑女還會打人呢!要不要見識?」

  「有……有話好說,我有事先走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還未討老婆呢!

  「請便,記得鎖門。」她已沒力氣應付他。

  「你……」游少槐本想多遠她一會,但看她似乎很累,滿腹的疑問暫存心底。「好好休息門輕輕落鎖住,何水蓮踢掉腳上的高跟鞋,走到清亮如鏡的落地玻璃前,街道上行人匆匆,她視若無物地落了視線,感覺一顆心被騰空。

  這就是何氏繼承人的命運,不允許擁有自我。

  一接手「東方之星」的運作,年輕的繼承人所要面對的是資深員工的質疑,大部份人都不看好何水蓮,認為憑祖蔭的小女孩成不了大器。

  可在日以繼夜的辛勤工作下,鮮少休息的何水蓮慢慢獲得肯定,雖然飯店的成長不是很快,但是細火慢熬,總是闖出一番成績。

  如此煎熬了三個多月,她終於因體力不濟昏倒,壓力加上三不定,攝取營養能量不足,導致胎死腹中。

  她完全不知自己腹中已孕育新生命,剛一清醒就接受殘酷的審判。

  「我懷孕?!」

  一張風乾的老臉射出凌厲視線,明白地譴責她的浪蕩,手中憤怒的拐杖頭毫不留情地劈掃,在她清妍的額頭留下清晰的淤紫。

  若不是醫護人員及時護住,何水蓮可能還會有更多處淤痕。

  「我真的懷孕了嗎?」她心中沒有喜悅,只是平淡的撫了一下小腹。

  「拿掉了。」

  「為什麼?」奶奶不是要個繼承人,怎麼又…何老夫人面上一冷,「死嬰。」

  「嗅!」原來。

  河水蓮顯現不出大起大落的情緒,從小她就接受嚴苛的庭訓,讓喜怒不表於外,以符合一個大家閨秀的教養。

  想她二十五年來的生命,唯一快樂的時候是在蘭陵求學那六年,結識了四位個性迎異的好朋友,恣意的做她自己。

  一段年少燦爛的年代,她真正發自內心的開懷,希望能就此持續到世界毀滅。

  若不是她愛上好友的情人,讓無知的初戀造成憾事,她們的友情仍會像不動的磐石,任憑激流衝擊而不散,不至於被摒除歡樂之外。

  「給我說清楚,是誰下的野種?」

  野種?!何水蓮很想發噱,她還來不及消化自己懷孕的衝擊,隨即便面對新生命流逝,她感覺不到身為母親的喜悅和悲痛,只有漠然。

  不是她不歡迎孩子的到來,而是來的時機不巧,目前的她沒有辦法分心當個母親。

  無情嗎?不,是釋然。

  此刻的她負荷不了一份親情,尤其是不被奶奶接納的孩子,來到人世只有受苦,所以「他」或「她」聰明地選擇不出世。

  「何家怎會教出你這種不肖子孫,還不快把那個男人招出來,否則我絕不輕饒。

  「男人?」何水蓮輕笑地望著腕間流動的點滴。

  「不知羞恥,你還笑得出來。」何老夫人不准許有人違抗她,即使是她親點的繼承人亦相同。

  是男孩才是。「奶奶,如果和我上床的是所謂的青年才俊,你會介意是不是野種嗎?」

  沉澱了三個多月,她早該遺忘的臉孔反而在這一刻特別分明,令人想念。

  「好大的膽子,你敢頂嘴。」何老夫人聲音一沉,深陷的雙瞳利光再現。

  「奶奶,你老了,還想操縱你最親的人多久?」何水蓮語重心長的憐憫著自己的處境。

  高傲不可一世的何老夫人仰高鼻孔,「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你們休想在我眼皮下作亂。

  早年被迫和心愛男子分離,嫁予花心、濫情的丈夫,她的心已不見柔軟,既然唯有強者才能生存於世,她選擇冷酷的對待一切。

  軟弱的丈夫已亡,獨子又擾柔寡斷,承繼不了家族事業,大好的江山便由她一手撐起,絕不甘心落於妾所生的龐於手中。

  見小孫女打小的天份就很高,不管學什麼都能很快上手,所以她刻意地培育,期望有朝一日能接下她的棒子,讓她走得無牽無掛。

  什麼是幸福?她堅持權興利才是重心。

  她不相信窮得沒飯吃的乞丐還快樂得起來,金錢是萬能的,是世間一切的主宰。

  「即使眾叛親離,無人承歡膝下也在所不惜嗎?奶奶。」

  「不要在我面前耍小孩子脾氣,孩子的父親是誰?」她以教訓的口吻說道。

  何水蓮麻木的回答,「一個沒沒無名的小子,你想拿錢去糟蹋人家嗎?」

  何水蓮以前交往過的男人,只要資格不符合何家老太後的標準,一律以金錢打發,顯得她的愛很廉價,是可以計量的。

  久而久之,她不再談愛,學會了逢場作戲,單純地尋找性伴侶,這樣誰也不會受傷害,互蒙其利。

  「我是為了你好。」何老夫人毫無愧疚。「你有一個連鎖飯店要經營,玩不起那種小家子的愛情游戲。」

  愛情游戲?!「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的感情生活,不留給我一點點私人空間。」

  「管好飯店是你畢生的責任,我自會為你物色好的對象,少和雜七雜人的男人鬼混,你就是代表『東方之星』的形象,不要壞了飯店的聲譽。」

  飯店的形象重於她何水蓮三個字,想想真可悲。她沉重的說:「奶奶,我是個人。」不要物化了。

  「待會就辦出院回家休養,飯店的經營我不放心外人,養好身子就趕緊上班。」何老夫人根本聽不進她的哀號,一意孤行。

  「有外人嗎?表哥也是何家的子孫。」奶奶的防人之心太偏激。

  何老夫人正想大肆抨擊游少槐,正主兒適時敲了門板,免去被人背任惡意的批評。

  「你來做什麼?」

  游少槐不以為作的笑瞇了眼,「我來探望上司,順便給老夫人請安。」

  在何老夫人高壓政策下,非正室所出的子孫與牌僕同級,只能喚她老夫人。

  她瞪了一眼,「油嘴得舌,正事辦完了」一嗎?」這人眼角輕浮,為人不正。

  「回稟老夫人,總經理不在,有一些文件無法簽章核准。」他當演戲般的應付。

  看了看他手中的文件,何老夫人命令,「現在就交給蓮兒審閱。」

  他猶疑的瞥了何水蓮一眼,「她是……病人耶!」虎毒不食子,食孫就可以嗎?真是殘忍。

  「小小的病痛算什麼,想當年我一邊喂孩子,一邊在工地監工,發燒三十九度半照樣工作。」年輕人不禁磨煉成。

  嘎!這…﹒﹒他能比呀?「不急,等蓮…﹒﹒嗯經理身子好一點再批閱也不遲。」

  嚴厲的視線一拋,誠心來探病的游少槐謹言慎行,小心收起輕浮的口氣,盡量配合她的權威,自己好歹是她……的錢養大的。

  就算飲水思源,別氣死老人家。

  『游秘書,你嫌職位太高了嗎?」何老夫人不悅的輕問。

  他為之苦笑,老用權術壓人。「是,老夫人。」

  不敢把頭搖得太明顯,游少槐體貼的調高表妹的枕靠,將手中的企劃文件遞給她,故意在英文詞彙中夾雜著法文和簡易德文。

  本來何老夫人想加入自己的意見,但是因為語言上的障礙,聽了一會深覺無趣,以為他們正熱切的討論著。便在一直靜立於一旁的媳婦的攙扶下離開。

  「呼!好個老太後。」

  何水蓮心累的閉上眼,「我會擊敗她,你相不相信?」

  游少槐堅定的回應,「相信,在我的幫助下。」改朝換代需要不怕死的功臣。

  「自大。

  兩人的嘴角都帶著自信的淺笑。

[ 本帖最後由 n7830 於 2008-7-21 07:35 PM 編輯 ]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4:55 PM

【第二章】

  六年後「是她!」

  分不出是驚喜或憤怒,在拉斯維加斯的大型賭場辦公室中,有個氣質冷悍的男子正
目不轉睛的盯著牆上的放大螢幕,潛伏在心底的情緒為之起伏。

  那抹水藍色情影款款移動,吸引場中所有男人的眼光,也包括隱於後台的他。

  如蓮的淡雅氣質與污燭賭風相融合,她笑得多自在呀!彷彿天地間無存罪惡,於掙得找不到一絲雜質,任其美麗而幽靜,恬漠似靜水。

  離別至今,記憶中少得可恨的姿容已深鐫在近心的肋骨,不時刺痛著。

  一見如癡的愛來很快又狠,伴隨著他走過辛澀的蕭颯歲月,冷漠、無情的灰狼在等
待中變得巨大,假做的脾睛來去紅塵的男女。

  這一刻,他覺得所有的付出都獲得補償,她終於來到他建築的城堡。

  不放手,永遠不放手,她,是他的妻呵!

  「桓哥,你在著什麼?」

  嬌嗲的柔媚軟音響起,大膽的黛兒﹒艾文斯攀上他的手臂,似挑逗似輕撫地勾引著男人的感官,她有著最媚人的玲戲身段。

  一頭略呈紅色的棕髮,豐盈誘惑的雙唇,碧綠的瞳眸如夜裡的貓兒,流轉出成熟女子的嬌媚,雖然她才剛滿二十歲,但絲毫不見青澀之味。

  她是他的情婦,十七歲就自薦枕畔地霸佔了他,不許其他妖燒女子靠近,專制得有 如她身為黑手黨大老的父親。

  意大利女郎熱情、大方,沒有所謂的貞操觀念,純粹享受性愛帶來的高潮,可惜她有個不解風情的情人。

  「桓哥,不要冷落人家嘛!鑽來鑽去的人頭有我好看嗎?」她故意在他面前擺弄盈握的豐盈,祈求他的注意。

  段天桓視若無睹,不耐煩地推開她,「離我遠一點。

  她巧笑地再次貼近,舔舔他的耳後,不為他的壞脾氣退卻。

  她在他耳邊呼氣低喃,「昨晚你可不希望我離你太遠哦,你將我抱得好緊好緊,野獸股進出我的一一身體…」

  」黛兒不要挑戰我的怒氣。」情婦是床上的發洩品,不是無可取代。

  聽聞他的警告,她微微一縮。

  「人家……人家要你關心嘛!小小的螢幕及得上她的活色生香嗎?

  「老墨。」段天桓冷冷一喊,全副心神注視著那正在叫牌的清麗身影。

  老墨跟了老闆多年,深知他的個性,連忙上前拉開鼓人的黛兒。

  「別碰我,你這黑鬼,」她賺惡的一噸。

  「老闆的意思,我奉命執行。」

  面無表情的老墨不在乎她的惡語,擁有非裔血統的他並不是全然的黑,而是顏色非常深的銅淙色,類似印地安人的膚色。

  「憑你也配碰本小姐的玉手,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黛兒鄙夷的目光十分傷人。

  「我只看到一只不知羞的發情母狗。」老墨毫不客氣地予以反擊,並不因她的身份而讓步。

  「你、你敢污辱我。」黛兒小女人的喝色表露無遺。「桓哥,他欺負我,你要替人家作主。」

  礙於監視器的死角失去佳人蹤影已經叫他不爽,身側煩人的黛兒又不斷拉扯他的手
臂爭取注意,冷峻的段天桓陰狠地縮技她的手腕,表情如冰。

  「不惹我發火很不甘願是不是?」

  痛。她的眼眸因而泛上淚霧,「桓哥,你抓疼人家。」

  「你想嘗試骨斷皮連的滋樵級趣醒味?」他的視線繼續在人群中尋覓。

  「我……我只是……想和你親近嘛!」黛兒有些害怕的滅了氣焰。

  「沒有我的允許,誰准你進入我的辦公室?女人之於他而言,皆不及「她」的千分
之一。這些年,他從未間斷想念那證書上的妻子。一夕的歡愛換來六年的魂牽夢索,朝
朝暮暮盼的是她的回頭,始終不肯放棄等待。

  因此他在拉斯維加斯扎了根,開設起一家又一家的賭場,囊括大半個賭界地盤,一 切只為了一絲絲的可能,她的到來。

  六年來有不少女人主動示愛他都不為所動,心如止水地為她保留心的位置。

  唯一的例外是黛兒的闖入,不過她得到的只是身體的滿足,無關情愛。

  「我是你的女人,為什麼不能來找你?」黛地極不服氣地嘟著紅艷小嘴。

  段天桓不悅的挑眉,「誰賦予你自戀的權利,我說過你是我的女人嗎?」

  「跟了你三年,我當然是你的女人。」她大言不慚的說道,面上不見羞赧。

  「不自量力。」人呢?跑哪去了?

  明明在牌桌旁看牌,怎一會工夫就不見人影?

  「你的冷嘲熱諷傷不了我,這輩子我會糾纏你到死。」不是說著好玩,她是當真的


  十五歲那年和父親來拉斯維加斯開眼界,她一眼就相中事業剛起步的他,暗許的芳心非他不可,縱然她已是過盡千帆的性愛好手。

  在父親耳邊撒了好久的嬌,父親才從旁推波助瀾,以黑手黨的勢力干預他小賭場的運作,逼使他接納她的心意。

  努力了兩年,她使盡各種扭惑男人的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的要心機,最後得逞於一小包的西班牙蒼蠅,一種扭心的春藥,兩人纏綿了兩夜一日。

  自此,她自詡是他的女人,出人在他的周遭,趕走所有垂涎他的淫蕩女子,蠻橫的宣示主權所有。

  一開始兩人的交往並不順利,他老是拒人於千裡之外,冷言冷語外加惡毒對待,一心要將她驅離身邊,但厚顏的她死賴著不走。

  直到近一、兩年來,他才勉強接受她幾次的主動獻身,冷火慢慢加溫,她的心也變得貪心了。

  「我是你的女人,昨夜溫存的印記還留在我身上,你別想吃干抹淨,翻臉不認帳。


  段天桓後悔和她上過床,冷言道:「我付了召妓費用。」

  「你說……我是妓女?」抽了口氣,黛兒一臉無法置信。

  「比妓女還不如,強南非價少物」他青秋白UI誠的名義訂購一條凡賽爾鑽鍊。

  「你怎能將我和那種低賤女子相比,我深愛你的心無人能及。」專寵女人是男人的責任,她不過是代他寵溺自己而且。

  而且來賭場玩的女人誰不珠光寶氣,身為他的女人豈能一身寒酸,叫人瞧扁了,百來萬的美鑽算什麼,他又不是沒錢。

  「愛?!」他冷笑一嗤。「前天你床上躺著的是位五旬老者,上個禮拜和某小開打得火熱,再上個月還在三溫暖釣上個小白臉呢!」

  「他—…﹒他們是我的朋友,誰叫你都不碰我。」那些只是玩玩罷了。

  打從十三歲被黑手黨裡的一位叔叔破身之後,她在短短數年之內,由天真的小女孩蛻變成無性不歡的風情美女,性是她入生的必需品,戒之不得。

  愛是一回事,可身體的需求如饑餓的胃,不喂不成。

  「別為自己的賤找借口,反正我不需要你的虛假情意,給我滾。」一抹水藍色衣角出現在畫頁上,他眼睛倏地一亮。

  黛兒當他在吃醋,暗自心喜地勾搖他手臂,「不要生氣嘛!以後我專陪你一人,不再找其他人來代替。」

  「自作聰明。」段天桓輕蔑的抽回手。「聽清楚,遠離我的視線,我厭倦了你的癡纏。」

  「不,我偏要像強力膠一樣新住你,隨時提醒你我的存在。」她絕不做男人背後的女人,她要光明正大的伴著他。

  「可笑。」段天桓沒有心思理會她,瞧著螢幕上的無顏,並特意將其放大。

  他的不尋常舉動終於引起黛兒的注意,一張巧笑情兮的東方臉孔躍入眼中,驀然的敵意立現,醋意橫生的她想切換畫面,末果——「哎!你……你為了一個陌生的臭婊子傷我。」捂著手背,只見血緩緩流出指縫。

  「啪!」又是一記狠心巴掌。

  「她的一根小指頭勝過十個、百個、千個黛兒﹒文文斯。」那是他心愛的妻。

  「我要殺了她。」剷除情敵是她的一貫作法,一如往常那般。

  段天桓聲音一冷,「我會先殺了你。」

  「嚇!你要…﹒﹒殺我?」她心一驚,臉上失了顏色。

  「只要你敢動她。」

  「為什麼?她不過是個過客。」她不甘心遭人如此輕侮、恫嚇。

  從小在黑手黨受盡所有人的寵愛,向來只有她欺負人的份,沒人敢給她臉色,也因此私底下運用黨內的勢力除掉不少愛慕他的女人。

  但如今不知從哪冒出的女人竟奪走他的全部注意力,她捍衛自己的男人何錯之有,他居然對她疾聲厲言,語含殺意。

  他是她的,絕不容許有二心。

  「因為,她是我的妻子。」微泛笑意,段天桓說得很軟、很溫柔。

  「不……不可能!」黛兒大受打擊的顫了一下。「她怎麼可能是你的…﹒﹒妻子。」

  不只她不信,眼眸微瞇的老墨也抱持著懷疑態度,但他不予以置評,這是老闆的私事。

  也許老闆是想造成事實吧?可憐的東方女孩。

  「她的確是我結縭六年的髮妻。」歲月真是厚待她,不增年歲只增美麗。

  她比六年前更加推麗動人,膚細如脂。

  咦,是誰的手搭上她的肩?

  陰沉的印色一殘,段天桓根一般的灰黑瞳眸迸射出萬千妒箭,射向那一頭紅得像死人血發的男「老墨,你告訴我,她真的是恆哥的妻子嗎?」這一刻,黛兒卸下了平常的驕縱,向人低頭。

  望著老闆飛也似的身影消失在仍搖擺不定的門板外,有些事變得不確定了。

  畢竟,他「才」跟了老闆五年多,之前的二十四年時間不在他了解的範圍,只知老闆是一夕之間致富,起因是一位神秘女子。

  也許,就是她了。

  「老闆不會說謊。」他選擇相信。

  奇怪,怎麼有種被人怨恨甚深的錯覺,整個背脊寒毛豎立,難道是因為……「我說蓮姐兒,你有沒有身為紅顏禍水的愧疚?」噴!真是愈來愈刺,如芒在背除之不去。

  已是當家主事者的何水蓮不見練達,清清淡淡地回脫身旁沒分寸的小鬼。「亞雷小弟,很久沒被扁了是不是?」

  「哇!你說話的口氣被玫瑰大姐頭給傳染了,淑女風範要保持住呀!」可見飛沫之泰吶!

  好命苦哦!平白多了四個姐字輩的人物來操持、糟蹋他,然後不到一年間又一陸續竄出裙帶之臣,他的地位與日低降,她們的親親愛人左一句亞雷小弟、右一句亞雷小弟,好像多叫幾遍有麵粉領似的。

  他看起來像是他們的情敵嗎?

  四位「姐」字輩的男人都提著心防他,只要他稍微走近她們一尺之距,就開始用眼神警告,臉部肌肉出現抽搐現象,升起雄性的防御網。

  而如果不小心碰了一下,輕者眼光同候,燒得他皮肉發燙!重者一拳摧毀他英俊的皮相,讓他大半個月出不了門見人。

  尤其是大明星的魔鬼情人更是不講清理,稍微的逗笑舉動就引來一陣陰風慘雨,吹得人心惶惶,逼死了不少幽默細胞。

  「你真的有烈士精神呀!亞雷小弟。」戲弄浮現在何水蓮眼底。

  「套句你們中國人的俗語:我不久地獄,誰入地獄。」他是秉持犧牲小我的悲壯。 他忖想。

  「委屈你嘍!」瞧他一副受虐甚久的模樣,她不由得笑出聲。

  亞雷,卡登輕桃地搭上她的肩,「你和卡芮拉一樣沒良心,就會欺負我善良。」

  「你善良得一口氣砍掉別人近千萬的預算,二話不說地買下地價億萬的俱樂部,只
付了一半的價錢。」他的手段令人刮目相看。

  在紫苑的慫恿下,她和香薊合作投資賭場式的飯店經營,資金當然由某位「死者」——香薊的親親老公提供,她則負責整頓飯店風貌和服務項目。

  在所有好友都有伴的情況下,她們一致通過把「最閒」的人貢獻出來,協助她四處觀摩,學習賭場的一般運作,進而改良精要以抓住顧客的心理。

  而最理想的學習範本莫過於以賭聞名的拉斯維加斯。

  「蓮姐兒,有股殺氣騰空而來,你感覺到了沒?」瞧他冷汗多主動配合,已準備冒出額頭。

  她拍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說道:「你快被我們逼瘋了,記得去精神科掛號。」

  「哇!你們怎麼個個都那麼毒,巴不得我過去精神病院蹲幾年。」而她們好去「探監」。

  「我們好奇嘛!」總不能親身去體會,只好委屈小弟出馬。

  「是幄!我一臉倒霉相。」亞雷沒好氣的說,下意識回頭瞧瞧背後。

  他不是神經質的男人,實在那股妒恨的視線太強烈,他是過來人,因為老是成為人家的眼中刺,被四個大男人——霍玉薊、白向倫、風展翔和歐尼提斯,格威特恨習慣了。

  斜瞄一副若無其事的美人兒,他壞心一起伸手摟近她的肩,低頭在她耳邊假意親吻,哇!那猛烈的妒火幾乎要燒穿他的背。

  燙呀!

  「你在玩什麼把戲,別拖我下水。」亞雷是長得很帥,可是動不了她的心,她只是當他像她所沒有的手足一般信任他。

  「你有瘋狂的愛慕者。」在人群中,他看到一雙一閃而過的狼眸。

  何水蓮恬笑的揪著他的耳朵,在外人眼中他們看似打情罵俏。「我的人緣一向很好。」

  「輕點,請留我個全屍。」怎麼優雅的淑女玩起小人手段也不輸常人。

  「我是在、疼你呀!」她用力一擰,指形華美像是輕撫。

  何水蓮溫婉、聖潔的外表下藏著一縷邪惡的靈魂,如出水的蓮花,水面上潔淨無垢,水面下泥污繞根,以利生機。

  人雲蓮出污泥而不染,殊不知根心無泥難長,污入底了。

  亞雷不敢大明目張膽的揉耳朵,生怕引來更「疼」的舉動。「饒了我吧!蓮姐兒,維持大家閨秀的氣質。」

  一個側身小動作,他擋去有意偷香的賊手。

  美人多嬌,他得善盡護花之責,只是如此做沒好處好撈,而且常挨白眼。

  「蓮姐就蓮姐,非加個兒好玩嗎?」蠢意大利佬,何水蓮瞥了他一眼。

  他賴皮的將她散落頓邊的一小撮雲絲塞至耳後。「順口呀!」好烈的熾光,背快著火了。

  頑心一起,亞雷像個愛鬧的大男孩在她唇上一啄,高大的身軀環圈一位清妍的東方美女,怎麼看都像一對正在熱戀的情侶。

  可周圍不是忙著下注的人群,就是穿梭服務的工作人員,儘管兩人出色得叫人多看一眼,但利字當頭時也僅僅是一瞄而過。

  誰知不到三秒鐘的時間,一道如風的身影無聲息貼近,輕拍了亞雷肩頭一下。

  一回頭,大大的笑臉迎向熟知甚詳的黑雲,「砰!」一聲,一時來不及反應的他向後倒去。

  天呀!他真是好無辜,沒有一次逃得過當頭的惡運,百擊百中,絕無落空。

  喂,別調戲……」

  眨眨痛得快盲掉的左眼,勉強維持的視力尚能見物,乍見兩個拉拉扯扯的人影,頭重如石的亞雷甩了下頭趕緊上前。。

  「沒事吧!雷。」一手被人箝制,關懷之心使何水蓮蛾眉—顰。

  「我…」

  「他死不了。」一道惡狠狠的聲音打斷他們的「含情脈脈」。

  她神色微溫的面對施暴者,「你憑什麼傷人?」

  周圍賭客一覷,見慣此種光景似的繼續吆喝下注,恍若無事,熟客都知曉鬧事的乃是賭場老闆,所以皆不多事的冷眼旁觀。

  「他不該碰我的女人。」

  「女人?!」何水蓮懷疑的瞥了一眼直搖頭的亞雷。「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不可能有機會找女人。」

  她不為亞雷脫罪做不在場證明還好,一開口便引來更大的怒火。

  事情戲劇化的演變,一束髮長及腰的冷酷男子臉色頓時陰厲,寒日般的糧眸迸出不諒解的責備,似不貞的妻子在他這丈夫面前坦承失節。

  她有些錯愕,隨即腕上一緊卻不見疼痛,身子一橫倒向陌生男子的懷中,被他帶走。

  亞雷一怔,等回過神後只想大笑,又怕被秋後算帳,拔腿追上遭「綁架」的水蓮花


  其實救人是牽強了些,看笑話的成份反而居多。

  一會兒,三人置身在一間充滿男性氣味,大約五十來坪的房間,其間的擺飾散發個人風格,陽剛性十足。

  「你可以放我下來了。」沒有心跳加速,何水蓮只有一種屈辱感。

  「不。」好不容易他的妻回到身邊,呵護尚且不及豈有罷手之理,段天桓一口回絕。

  她淡雅的臉色微微一變。「你的輕浮舉動已構成犯罪事實,法律是保障好人。」

  捧場的亞雷當然站在她這一邊直點頭,敬仰她的冷靜沉著,可惜沒人理會。

  「是嗎?我以為法律是為有錢人而定,且我非常富有。」意即他就是律法。

  有道理,天下多少冤案都葬送在金錢手中,亞雷臨陣倒戈的支持另一方。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恰好是全美排行第十的富豪,你可以開始請律師了。」不知為何,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球又丟了回去。亞雷自動自發的挑了個好位置看戲,準備回台灣做實況轉播。

  段天桓眉頭稍斂,「法律應該也保障婚姻」

  「沒錯,但是你搞錯婚姻對象。我少了一張大眾臉。」何水蓮將他當做商業競爭對像一般,開始談判。

  「你忘了我?」他心情為之不快的半瞇著眼。

  一抹模糊記憶隱約掠逝,但她不予理會,「我的生命中沒有你。」

  「該死,你這冷血的女人。」

  不雅的低咒聲不斷出口,青筋直爆的在雙臂憤起,為了避免一時控制不住掐死她,段天桓將手上的至寶往床上一扔,即使在盛怒下,他仍考量她的安危。

  「我們有過交集?」她以自問的方式低聲輕喃。

  聲音雖細,在偌大的空間內回音清晰。

  「容我提醒你善忘的記憶,六年前你在拉斯維加斯贏得一筆巨額賭金,當日又像瘋子一樣的拉個男孩請神父證婚。」

  當初她走得急,或者不把錢放在眼裡,並沒有帶走半毛,而他就是靠著那筆巨資發跡,由於當時賭場的人見證他們同行,所以將她本帶走的賭金悉數轉交他手中。

  他花了兩個月時間尋妻,在查不到她的出入境名單後,不氣餒的他改以最笨的方法,守株待兔。買下他們初識的那間賭場。

  之後,賭徒的本能叫他贏得一間又一間的賭場,匆匆六年時光流逝,落魄的男孩長成偉岸男人,做然獨立的管理十來家大型賭場。

  他的成功來自她的一夕放縱,牽動那年輕不羈的狼心。

  他沒忘了她,而她……遺忘了他。

  「你說六年前?」有些不安的何水蓮扯扯微結的裙尾。

  「這張床記得吧?你就是在上面把自己給了我。」他仍保留當時恩愛的喜床。

  嗅!要命,她不用見人了。「你……你那時成年了吧?」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難道他的表現不夠出色,所以讓她漏夜逃走?

  性能力可是男人最在意的一種肯定。

  「嘔……」她笑得極不自然。「強暴末成年少男是有罪的吧?」

  「強暴?!」

  雷般的吼聲壓住一個氣岔的虛弱驚歎聲,亞雷可憐兮兮的紅了眼眶猛捶胸順氣。

  事情愈來愈有趣了。

  「我……我喝醉了,神智不清犯下的罪行應可以減刑……我說錯了嗎?」瞧他兩顆
眼珠子快瞪穿了。何水蓮奇怪的住了口。

  「我成年了。」段天桓悶悶地磨出四個字。

  「嘎?」她沒聽清楚。

  他咬著牙重複一次,「我今年二十九了,老婆。」

  「還好。」她松了一口氣,潛意識的拍拍胸口。

  「東方之星」禁不起負責人的形象幻滅,它賣的就是何水蓮的清新氣質與溫婉恬靜,才能在眾多飯店業者的競爭中一枝獨秀,享譽全美。

  「還好?!」段天桓一聽更氣了。「我叫什麼名字?」

  何水蓮不假思索的回答,「段天桓。」

  「原來你還記得我。」她的毫不猶豫奇跡似地消了他一肚子火,嘴角揚起可疑的微笑,像是竊喜。

  「可是我們的婚姻不是不成立?」一時兒戲,虧他掛懷多年。

  他挑著眉問:「誰說不成立?」

  「結婚證書不是被我撕了? 」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4:57 PM

【第三章】

  她說錯了什麼?

  他一雙泛著金芒的黑眼恍若亟欲噬人,瞳孔大張地燃著驚猛的火焰,呼吸聲霎時顯得沉重。

  回想六年前一時意氣鑄下的錯誤,當時的衝動是為了氣氣專權的奶奶,試圖以兩人懸殊的家世背景來場遲到的叛逆,他是何家不可能接納的女婿。

  兩人盡情的歡愛之後,那股郁氣因筋疲力盡而灰飛湮滅,她必須可恥的承認,她是利用他年輕的軀體忘卻那惱人的責任。

  一旦積鬱已消,他的存在似乎變成多余。不是她有意拋棄,而是撇除年齡上的差距,她亦不忍心將他帶人何家的混亂中。

  他是自由的生命,何苦困於她。

  自私的說法是她不愛他,不願守著一個男孩等他成長.她的生活密不下他。

  「你非常不滿我們的婚姻?」即使過了六年,段天桓乍聞仍覺心痛。

  「那是一個不理智的決定,你何不就此忘了它。」他的臉色真難看,放他自由不好嗎?何水蓮納悶的在心中自問。

  「忘?!」

  礙於他迫人的眼光,她小心的用字,「當年不成熟的兒戲……那段婚姻不具法律效用……」

  「我拿去登記了。」

  「咦?!」她不是撕碎了?

  「你用的是真名沒錯?」他想確定一下自己的妻是眼前的人兒沒錯。

  「呢,也算是。」她的英文名字是具有美國公民身份。

  段天桓詭異的一笑,「恭喜你了,段夫人,你的婚姻受美國法律保護。」

  「段夫人?」目瞪口呆的何水蓮嚇得不輕,一時間忘了正常反應。

  「身為丈夫的我可以向妻子索取一吻吧!」他等得夠久了,等得幾乎要絕望。

  她身處震驚中,只有緘默。

  很好,他當她的回答是無異議。

  何水蓮本來就以側姿躺在床頭,迫不及待和段天桓像頭渴望噬血的狼,急切地咬住獵物的口,像個孩子般吮吸其中甜蜜的誕汁。

  多年前的記憶與之重疊,身下的女子是他心愛的妻子,軟玉在懷讓人失了分寸。

  他根本不給她用考的余地,逕自以動物的本性掠奪,噴啃輕嘗,漸漸的羅衣已遮不住香肩。

  孤單的靈魂一接觸——星火漫漫,薪乾柴燒,一對久別重逢的「新」婚夫妻末飲先醉,在床上互相廝磨起來。

  不過,戲正上演,身為觀眾的亞雷該悄然隱去,還是故作正經的看完下半場?他頭疼的抓抓後腦。

  匡啷!

  床頭一幅人畫像適時落下解決他的問題,同時也喚回何水蓮的理智,她臉紅耳熱的推開身上的段天桓,倉皇地翻身下床整理衣物。

  沒有勇氣直視令她心慌意亂的「丈夫」,她不安的眼神四下飄晃,然後——「亞雷﹒卡登,你這個叛徒。」居然看著她……失身而不動作。

亞雷聳了聳肩,「你滿有料的。」

  一句不帶色彩的話讓段夫桓意識到三人複雜的關係,忿忿然走向她.以占有者的姿勢挑戰「第三者」。

  「她是我的老婆。」

  亞雷輕點下頭,「喔!」他又不奪人所好,君子嘛!

  「你沒有話要說?」段天桓敵視的目光如炬,警告的意圖延燒到他身上。

  「你該問的是蓮姐兒,我長得像你老婆嗎?」搞不清楚狀況。亞雷偷翻了個白眼。

  「蓮姐兒?!」

  多事兒亞雷訕笑的問道:「兄弟,難道你不知道令『夫人』的名字?」

  「我不是你兄弟,少攀親帶故。」真想打掉他臉上可惡的笑容,湊一雙盲人眼贈他


  「好心的告訴你,她叫……」

  「你閉嘴,亞雷。」何水蓮可沒讓激情沖談判斷力,出聲喝止他。

  「何水蓮,水中一朵芙蓉花。」他才不在乎後果,反正他有卡芮拉頂著。

  「亞雷﹒卡登,你會是我第一個使用暴力的見證人。」她的好修養因他而殆盡。

  何水蓮,好美的名兒。「等等,你叫亞雷﹒卡登?」段天桓喚住欲向門口走去的亞雷。

  「有事?」他沒欠債吧?

  「義大利第一大家族,卡登家族的一員?」他得摸清對手的底。

  「幹麼,想尋仇呀!」亞雷眼底升起防備的神色。

  「你認識卡芮拉嗎?」

  乍聞他的問題,亞雷撇得可清唆!卡芮拉樹敵太多。「不認識,我是平凡老百姓。」

  「羞恥呀!亞雷小弟,紫苑一定很高興親手捏扁你的腦袋。」何水蓮面容和善地煽風點火,警告的瞥了他一眼。

  「別啦!我舉白旗稱臣,否則卡芮拉會整死我。」他的台灣女友還未娶進門呢!

  雖然人選猶是複數,他總要慢慢挑,免得娶到母夜叉。

  畢竟認識卡芮拉,他的人生還不夠悲慘嗎?

  段天桓吃味的勾摟住「妻子」。「不管你們以前有什麼牽連,從現在起給我斷得乾乾淨淨。」

  他就是不許自己的女人和其他男人有曖昧情事。

  「不可能。」兩人同時回答令他氣結的答案。。

  「小蓮是我老婆,我沒那麼大方與人共妻,你們休想背著我偷情。」段天桓氣急敗壞的聲明。

  「小蓮?!」

  「偷情?!」多可怕的冤屈,亞雷頭一個跳出來申訴。「姐夫,我絕對不會搶你的老婆。」

  「姐夫?」段天桓的臉色和緩了些。

  「我叫她姐兒嘛!弟弟我不稱你姐夫該喚什麼呢?」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種殺人眼光他在另外四個姐夫身上領受過。

  霍工薊的狠,白向倫的陰,風展翔的冷,還有歐尼提斯的魔魅,現在再加上段天桓的殘,他是五面不是人,甘做小弟。

  「嗯!」不對,他和她……「你們姓氏不同。」難不成他想誆他。

  亞雷努力的洗刷著黑羽毛。「我……呢,我們算是間接的義姐弟,請相信我絕無奪你妻之念。」

  「真的?」瞧他說得一臉誠懇。

  「我發誓,你求我娶蓮姐兒……呵!口誤,別發火,我的意思是她表裡不一,你好自為知。」他言盡於此,想死的只管往底下跳,他可是點了燈,目盲不清非關他事。

  「亞雷小弟……」

  見何水蓮奪魂的恬恬一笑,亞雷當下驚得跳高,「我…﹒﹒,我去試試手氣,你們夫妻好好聊聊。」

  「算在我帳上。」段天桓喜歡他的識趣,不然屍體一具。

  對付敵人,他一向殘忍。

  「謝了,姐夫。」

  當人家小弟也不錯,有利可圖,他是聰明人,輕易便看出他們夫妻倩緣未斷,不好當個派餅,尤其是新科姐夫似乎對蓮姐兒有著極深的情意,孤傲的外表下有顆細膩愛人的心。

  雖然相處不久,但是他深信段天桓寧可自己受傷也不會傷了水蓮花,這是綜合以前諸位姐夫待妻的心得。

  男人呀!裝得愈冷愈酷愈專情,看多了都可以出書,所以他很放心。

  現在,他要去善盡大舅子的責任——散財。

  「亞雷﹒卡登,你死定了。」何水蓮的吼叫追射在他身後,並伴隨一聲巨響。

  門外傳來震天的爽朗笑聲。

  「小心,地上有碎片。」段天桓拉住她欲追人的身軀,壓坐在床上。

  說是氣憤又有些好笑,把自己搞得這般進退為難的是她這個始作俑者,能怨得了誰


  一切都是任性。

  「好破的紙,你還裝框呀!」瞧他仔細地從一堆碎玻璃中抬起一張拼湊而成的紙。
那是她方才氣極隨手扔出的東西。

  「這是我們的結婚證書。」段天桓柔情萬千的說道,撿起證書,小心的拂去一小片碎玻璃渣。

  不知為何,何水蓮覺得心窩一暖。「傻瓜,一張破紙值得你當寶嗎?」

  「因為它,我才能擁有你。」所以珍貴。

  「過來,你的手流血了,這麼大的人還不懂得照顧自己。」她莫名的心疼他因碎玻璃而沁血的手。

  他乖得像只家犬般走近,眼中有著溫柔笑意。

  「我少了一個妻子照顧。」

  「少來騙取我的同情心,我剛好屬於沒良心的那種。」說歸說,她從床頭抬來一條巾帕拭淨他的小傷口。

  「正好,開賭場用不著良心,我們是一對黑心夫妻。」他故意把受傷的食指往她口裡送。

  氣氛變得曖昧,他的眼神太挑情,何水蓮含著笑波……打掉他的癡想。

  「咱們最好先約法三章,不要老想著拐我上床。」情慾是可怕的罌粟,容易上痛。

  眼一瞟,段天桓心想他們不就坐在床上。「我要行使丈夫的權益。」

  「不行。」

  「為什麼,我們都結婚六年了。」好長的六年。

  「我……我們的婚姻太草率當不了真,你不會認真吧?」她努力的不讓自己的臉發燙。

  「我是認真的看待我們的婚姻,你以為有人會把心中玩笑式的證書加框裱褙嗎?」他嚴肅地看著她。

  六年前,打從她踏進賭場那一刻,他一眼就被她高潔的氣質所吸引,放下梭哈的籌碼只是跟隨她腳步。

  從頭到尾她根本未正視過他,只是一臉氣惱堆積如山的錢怎麼輸不完,而且反有增加的趨勢。

  賭了兩天,她絲毫不見收斂,一點也不知曉人心險惡四字,帶著大筆的鈔票到處晃,要不是他在她身後解決一千豺狼虎豹,她早就失財失色,被賣到中東的奴隸營。

  到了第三天,他終於捺不住傾慕之情,藉放在她抬邊與她攀談,以輕快的語氣掩飾內心的雀躍。

  接下來,他暗地排擠數名想親近她的男人,趁她忙著想盡辦法輸錢的時候,表現出狠絕的本色,將覬覦她美貌及錢財的登徒子全數打發掉。

  在吧台旁,看著她無節制的喝著混酒,他只能假裝年少不勝酒力,以免最後真醉了酒保護不了她。

  然後是他連作夢也會笑醒的好事,他們結婚了。

  他還特別請人在一個小時內送來新床,當他興奮得像個新手膜拜過女神完美的嬌軀,極笨拙的占有了她,他竟該死的在美好的第一次過早釋放體內灼熱的精華。

  天殺的他早已身經百戰,十四歲就和鄰居大叔的老婆有了初次經驗,往後更是不浪費精力地在女人體內沖鋒陷陣,經歷過無數女性嬌軀,讓她們對他如癡如醉。

  可是,他在心所戀的女子面前卻失常了。

  幸好他第二回、第三回、第四回後恢復往日水準,奮力地征戰掠城,讓她在高潮中呼喊低泣。但是,他卻因此累過頭而失去了她。

  「我承認我們的婚姻有些輕率,你可以要求我補辦盛大的婚禮,但不許當它是游戲,它是神聖的誓言,不離不棄,至死方休。」

  「六年來你有女人吧?」何水蓮不經意地問中他的心虛。

  「呢!我……我是有背叛過你,因為你不在我身邊。」他無法說得理直氣壯。

  「你說婚姻是神聖的,可是你卻沒有遵守當時的誓約,再多的藉口也彌補不了結婚證書上的裂縫。」不可言喻,他黏得很工整,幾乎看不出那被她撕裂的痕跡。

  段天桓心急而堅決的握住她的手。「從現在起,我只屬於你,不再有動搖。」

  他本來就不要黛兒,是她一再糾纏並使計對他下藥,在等待的時間內他起了餒意,以為今生尋不回心愛人兒才出軌。

  如今他的母狼回了巢,要頭母狗有何用。

  「你比我小……」她在想著理由說服他。

  「年齡差距很重要嗎?外表看起來你年輕多了。」而他顯得滄桑、世故。

  她輕慨地扯不開笑容。「我們對彼此的了解並不深,何苦一意孤行。」

  她是來工作不是找丈夫,雖然好友一個個覓得好姻緣,但是不值得她羨慕,覺得她們反而失去自由,做起事來多有牽絆。

  從小她就讓奶奶打造成繼承者該有的疏離與沉靜,即使在多年以後有能力掌控何家名下的飯店,能叫她交心的朋友並不多。一切皆是環境使然。

  在佈局了數年之後,好不容易她從專制的奶奶手中奪了權,她不想在品嚐勝利之際,淪為某人的配件。

  何況,他的賭徒身份絕入不了奶奶的眼,奶奶要的是出身世家、門戶相當的對象,只怕會對他多加刁難。

  更甚者,他小了她兩歲,做起夫妻來很是彆扭。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她根本不打算結婚,一個她已經對何氏有所交代,何必要下一代膛進這淌渾水受苦。

  江山不一定要代代相傳,有能力者便能替之。

  「我的手痛。」

  何水蓮有些無力。「你很固執。」一個小傷口就想博取她的同情。

  「反正你是我老婆,只好認命。」段天桓的眼底有抹不難分辨的狡儈。他存心吃她。

  「你就那麼有自信我肯當你老婆?」瞧他臉上的得意真刺眼。

  「不是自信,而是不放手。」執起她的手輕握,一切盡在不言中。

  「如果我結婚了呢?不是指和你。」她在試探他,必要時或許找個人來替死。

  「你結婚了嗎?」他用熾熱而壓抑的口吻問道。

  「呢!沒……沒有」

  糟糕,平日的魄力哪去了,怎麼在他的注視下氣勢弱了些,學不會紫苑的睜眼說瞎
話。

  他滿意的點點頭,老婆還是他的。「我們的婚姻才具合法性,其他……嗯哼!」

  「也許我心中另有深愛之人不想嫁給你呢?」看他志得意滿的表情,她氣惱的脫口而出。

  「誰?」段天桓的臉色當場一刷,變得很暴力,一雙冒火的眸的視著她。

  『哦…﹒﹒呃!我是說也許。」一道蒙朧的影像在她心頭劃過。

  那是香香的大哥,紫苑的愛人。

  初戀總是甜美得令人難忘,雖然其中滲入苦苦的澀味和離別的苦痛。

  早年的愛戀已昇華成叩今的純手足之情,她想她並沒有想像中的愛霍玉薊,那只是少女一段夢幻式的吃語。

  「我不會允許『也許』的存在。」他霸道地細按她腕間的脈動。

  她忍不住輕笑,「有沒有人說你很專制?」像她奶奶。

  「誰敢。

  「老是有人來搶我呢?」何氏底下有諸多事業,讓她就像上等牛肉,引得眾蒼蠅垂涎萬分。

  他陰狠地輕搓她的下額。「我會殺了他。」

  「荒謬。」

  「怕了?」

  怕字怎麼寫呢?「你的說法讓我覺得自己像貨物,可以拿命來換。」

  「除非我死,否則你永遠是我段天桓的妻子。」

  多狂妄的宣言,她有些心動了。

  女人要得不多,所追求的不外是足以倚靠的肩膀,何水蓮笑看他的堅定,開始發覺有個文夫似乎挺有趣,婚姻也不全是苦悶的壓力。

  一絲絲愉悅兜上了她的唇角,那雙覆上手背的大掌佈滿暗繭,是安心吧!

  也許試一下婚姻的滋味也不錯。

  「我們最好訂個婚姻契約。」有時,她是狡猾的水中蓮。

  美國芝加哥近郊面對碧色無邊的密西根溯,佔地百畝的私人產業植滿四季花卉,高聳的行道樹冒出一粒粒小堅果,風驚動時發出細微的碰撞聲。

  順著長長的柏油路,路的盡頭是幢維多利亞女工時代風格的五層樓閣,門前的三石階是暗紅花崗巖,兩側則傳來淡淡的百裡花香。

  中庭有座假山式噴泉,池裡錦鯉數十條,色彩斑斕地優遊搶食。

  僕傭忙碌的來去,卻靜得輕足而行,怕驚擾了何老夫人的午休,愛聒噪的嘴同時亦緊緊密合。

  周未的午後,樹叢邊的涼亭圍坐了數人,一壺咖啡、兩盤點心,擔心、討論起小兒女的終身大事。

  「我說少槐呀!你都三十好幾了,怎麼還不結婚?」

  游少瑰訕然的讓咖啡燙了唇。

  「夫人,你該去問雲巧,她不點頭我哪來的老婆娶。」一追就是六年,真難為他的「腳力」——愛情長跑咧!

  唐香蘭會心一笑。「媽不在,你不用裝乖,舅媽可不是老迂腐。」

  「小心駛得萬年船,最近老太後對我總經理職務十分不滿,我可不想一失言留下話柄。」

  做人就是不能心存仁慈,瞧他的下場多可悲,足以殷鑒,女人之言不可盡信。

  辛辛苦苦為何氏賣命,人生的黃金時期大半耗費在別人事業裡,待存了一筆創業基金,打算自立門戶蓋座度假中心,誰知他狠心的蓮兒妹妹不放人。

  她實在有夠卑鄙。

  先扣住他未來老婆的忠誠,做做表面功夫收買他外婆的心,然後分化有心跟著他創業的三五好友,再來假以高職為餌,釣他這只大笨蝦。

  貪心害了他,好好的機要秘書多有成就感,卻一時不察的接下總經理職務,惹得老太後關心頻頻,怕他謀朝竄位,幹掉董事長。

  三天一茶會,五天一小宴,十天半個月來個家族會議,他這個「外姓」人成了不可或缺的座上客。

  當家主事者早已奪了權,真不知老太後在湊什麼熱鬧,就不能安份地享清福嗎?

  就因為他新官上任,原本預訂的求婚詞遭駁回,只回以一切以工作為上,私人的事暫擱一邊。娶妻之夢,落空。

  有時他不禁懷疑,雲巧愛的是他還是蓮兒,她未免死忠得超乎尋常,簡直像被人洗了腦,聽不見他悲切的哀鳴聲。

  「你這孩子從小鬼靈精怪,雲巧準是叫你帶壞的,她好些天沒來找我聊聊了。」

  「冤枉呀!夫人,我也是受害者。」游少槐裝出一到可憐棄犬的模樣,看了叫人好笑。

  「頑皮。」唐香蘭輕拍一小朵香花到鼻邊嗅聞。

  「此言差矣!我是苦中作樂,彩衣娛樂兩老。」他怎敢說帶壞雲巧的正主兒是她女兒。

  誰信?

  一旁的何向欽呵呵的笑道:「雖然我少了個兒子,但有你補了那份遺憾。」

  「先生,你別害我挨刮,老太後可真防著我,一個不慎就……」游少槐做了一個抹脖子的逗趣動作。

  「唉!媽的心胸是狹隘了些,都是何家的子孫,誰當家不都是一樣。」有能力者何必外放。

  何家三代單傳,所以他的父親為開枝散葉才納了幾房妾,誰知有財無丁,到了他這一輩只有一個嫡子、一個庶女,再無其他子嗣。同父異母的妹妹遇人不淑,不得善終,他是心有余而力不一足,無法為她反抗母親的偏激。

  而在一場意外中,他失去了生育能力,那年蓮兒三歲,何家血脈到了下一代也不過只剩兩人,但母親仍不改其態的排擠妾室後人。

  其實這兩個孩子同樣優秀,不應該分嫡出、庶出,表面上他是不敢違背母親的意思,但私底下他非常贊成女兒的作法,留住人才。

  「舅……呃,先生,我的才能淺薄,見識不足,難擔大任。」游少槐用眼神瞄瞄躲在樹後的老婦。

  何向欽順著他的視線瞧去,心下立即了悟他為何臨時改口。

  「很忠心的下人是不?跟著媽五十來年不願嫁,就怕她的小姐被人欺負了。」稱樹後的老婦眼線,真是貼切,他們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欺負?!」游少槐膛大眼的壓低聲音,「那我不是受虐兒。」

  「少槐——」

  他尷尬的笑笑。「長輩永遠都是對的,當我嘴笨。」

  「你哦!一張嘴十八個彎,盡挑軟話。」好脾氣的後香蘭也瞧見那頭花白頭髮在樹一閃。

  「夫人,軟柿不傷牙,練好舌根才活得久。」他攪攪咖啡添加奶精,輕啜了一下甜度。

  「你和雲巧好歹有個譜,蓮兒十月就滿三十一。」她歎息的苦笑。

  「蓮兒太古怪了,男人消受不起……」游少槐侷促的干笑,這麼說好像太刺激了。「她眼光高,常人配不上她。」

  全怪小表妹太會偽裝了,連自個兒的父母都不知道她的心其實很黑。

  何家夫妻先是錯愕,接著相對一唱。

  「你們別沮喪嘛!以蓮兒的容貌、家世,隨便勾勾手指就是如潮的追求者,她想嫁百次、千次都不是問題。」

  「百次、千次?!」

  「呢!我是意思是她的行情看俏,不用著急她沒人要。」反正十年後就能收入博物館展覽。

  橫批是:作惡多端的蓮妖。

  「少槐,蓮兒要相親了。」

  喝!多大的震撼。

  「你……你們在開玩笑吧!」

  唐香蘭無奈的望向屋內。「媽下的決定。」

  「喔!」難怪了。

  嘴角浮起一抹詭異,眼露興味的游少槐調皮的朝樹後揮手,喜見老婦驚嚇的絆了自己的腳後跟,跌跌撞撞地打算去告御狀。

  有人要遭天譴了,叫他怎能不樂得惡作劇一番。

  等著戲鑼開響吧!

  鏘!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5:01 PM

【第四章】

  俄羅斯輪盤、牌九、梭哈、聽骰……林林總總百來抬場子開盤,黃的、紅的、藍的 ,各色籌碼堆積成排,一疊疊以賭築成的金錢游戲誘惑貪婪的心。

  雲裳霓衣、珠寶鑽鍊、銀銑交錯,構成諷刺的人間殿堂。

  署身在歡喜、落寞兩極化的紛擾中,鮮少見著清醒的智者量力而為。

  贏者失去了理智拚命加注,紅著眼球吶喊叫囂,直到如山高的財富轉手成空。這才驚愕財去如此迅速,毫無轉圈余地。敗者想盡辦法撈錢翻本,眼眶浮腫,無神地飄遊繁
華的街都,滿腦子只有錢錢錢一賭之可怕在於沉迷、難戒,耳朵唯一的功用是開牌聲,其他皆視為雜音,斷指刖足在所不惜,無子送終又何妨,一牌在手勝神仙。

  「這是我名下第七家賭場,你覺得怎麼樣?」段天桓很驕傲的揚揚手。

  「低俗。」

  他眉一挑眼斜瞞著她,「你的要求真刁。」

  「開牌員不夠專業,兔女郎太輕佻,賭客良萎不齊。」她要一流的場地,不是這種不入流的場子。

  「是嗎?」經她一點明,倒真有點低俗了。

  「物在精不在多,以生意人眼光,你賺得很狠。」純粹營利不重形象。

  「你直接啐我市儈好了,我只會挖光別人口袋裡的鈔票。」他無所謂地勾搭上佳人的細肩。

  一身清爽的河水蓮斜視肩上的手臂。

  「你少提了一點,陰魂不散。」

  「噴!老婆,要不得的心態,寡婦不見得受人尊重,我是在寵你。」他摟著她低頭 一啄,粉色的臉頰乍然泛起小紅痕。

  「我怕短命。」

  段天桓不愛看她皺眉。」「有我陪著,你福厚壽長」

  「是喔!請將臉轉向四十五度角,我中刀了。」有他在,她只怕死得更慘。

  不知是她人緣變差還是他做人失敗,連續三天在他的賭場巡視,到現在為止看了七家場地,她接收到有生以來最多的恨意。而且皆來自女人。

  她何罪之有,只不過她的存在能左右身側男人的情緒,讓他時歡時笑,眼瞇成縫罷了。

  改造工程非她之功,不過有些人就是執拗不開通。

  「愛嫉妒的騷貨而已,你不會再見到她們。」使使眼神,他說得很冷。只見立刻有人行動。

  「趕財神爺出門很不聰明,很漂亮的靚妹,可以美化視覺。」真粗魯,居然用丟的。

  女人都是可愛的動物,是讓人疼寵的。

  「我不舒服。」他氣悶地橫溢著她。

  為之失笑的何水蓮輕捶他的胸口。「別像個小孩子,吃醋不是淑女該有的行為。」

  「我是賭徒嘛!沒有紳士風度。」他說得酸不溜答的,在乎她的不在乎。

  「小桓,你在撒嬌。」她提醒他的小家子氣。

  明明是七尺昂藏的男兒,怎麼器量如此狹小,動不動就擺出一副「怨婦」嘴臉。

  「天桓,桓,親愛的,老公,別叫我小桓。」微躁的段天桓在她耳邊小聲低吼。

  她笑笑地拍拍他硬繃繃的臉頰,談判的道:「公平交易,先生。」

  「小蓮是呢稱有什麼關係,女人家就是愛計較。」他不想和別人共有一個小名。

  「小桓也是個親愛的稱呼呀!你不喜歡我和你親近嗎?」她露出恬淡可人的笑臉。

  段天桓咕噴的吻住她,「我要的是這種親近。」

  「欲求不滿的男人很危險,我建議你把獸性發洩在那位貴婦身上。」瞧!她多大方 。

  遠處有位衣著華麗的艷婦正對著他直放電,每一個眼神或動作都明擺著性的邀請。

  「該死,不想被我強暴就少挑釁,我非常樂意剝光你全身衣物,用我的唇舌吻遍每一寸屬於我的肌膚。」

  他被騙了。

  什麼鬼屁婚姻契約,全是利她的不平等條約。

  一對結婚六年的夫妻不許有性關係,因為她需要時間適應突來的婚姻生活,所以在一個月內培養已婚婦女的自覺,性會破壞兩人的和諧局面。

  老公、老婆只准私下叫,人前一律情人稱之,若漏口風,離婚協議書伺候。

  不許高吼,不許咆哮,不許口出惡語,要心平氣和,要面露微笑,要收斂不時散發出的冷殘氣息……諸如此類的規條一大串,他做得到才有鬼,存心要他砸了裡子——難看。

  「你現在就在用言語姦污我。」身子一熱的何水蓮維持優雅笑容說道,像是說著菜色般平靜。

  「說是名詞,做是動作,你喜歡哪一種?」段天桓邪佞地在她身後呼氣。

  「別勾引我。」她覺得雙腿有些使不上力。

  「小蓮蓮,我成功了嗎?」他故意吮啃她的頸項細膚低喃的問。

  心口一陣迷炫,她幾乎要失去堅持反客為主吻上他。「我買了一張到芝加哥的機票,你想我是不是該回家了?」

  「馬上退了。」他立刻拉開兩人距離,口氣惡劣地抓緊她雙肩。

  「你捏疼我了,」她睜著一雙瑩亮水眸喊痛。

  「你—…﹒你這個魔女,就會施咒。」聲音放柔的段天桓輕揉著她的香肩。

  「你的誤解好令人害怕,如果我是魔女,第一個咒語就是把你弄成失憶。」最好和孟婆湯具同等效用。

  「你要我忘了你?!」他忍不住大吼,引起所有賭客的注意。

  賭場老闆的陰狠是眾所皆知,大部份人都情不自禁的停下手上的動作,擔心會有血腥場面出現,近一點的膽小賭客悄悄地向後移了幾步,恐遭波及。

  較有同情心的男客則屏著氣,如此美麗的東方佳人是不大該有損傷。

  不過,場內的美女多不可數,同情歸同情,沒有一個夠膽從段天桓手中搶救可憐的受害者,因為那代價之高無人敢估。

  只是,他們都操錯心了。

  何水蓮不以為意,平心靜氣的說:「紳士是不在公共場所高談私事,你太盂浪了。」唉!野性難馴。

  「蓮蓮,你要一個男人忘了他的妻子,你認為合理嗎?」他忍住狂咆的衝動。

  「說說罷了,你幹麼激動。」她有些讓步地低緩著嗓音。

  說又成不了真,他何必如此認真。

  「我發現我會老得很快!」被她氣的。

  段天桓表情無奈地挽著她,走過一抬一抬的場子,冷淡地接受員工的恭喚。

  場內人潮雖洶湧,一見到他過來,很自然地挪出空間,無人敢口出輕薄之語,只對他身邊的女子身份抱持高度的好奇心,有人還偷偷下注。

  天下人無一不賭,有人賭她的身份,有人賭兩人曖昧不明的關係,賭得最兇的是黛兒屆時會露面除敵,因為雙妹對峙的機會太難得,三年來頭一回出現對手。

  「你不是美麗、秀雅的何董,怎麼有空來玩兩把。」世界真是小呀!

  「體特先生,令媛長得真標致。」淺笑合宜的何水蓮回以禮貌的微笑。言語中隱帶著刺。

  華倫﹒體特虛偽的笑笑,「她是我的秘書蒙蒂亞,我來考察業務。」

  他身邊的女伴嬌噴薄怒,一雙帶媚的杏眼直往段天桓瞟勾。

  「又換秘書了,上回的莎莉和羅珊做得不順手嗎?」都一大把年紀了,女人換得這麼兇。

  「呃!她們……她們跳槽了,年輕女孩愛享受,吃不了苦。」他說著違心話。

  莎莉和羅珊都是他養在外面的情婦,萊蒂亞是他上個月才納的新歡,老婆大權在握
,他可不敢明目張膽地帶著女人在街上晃,出差、洽商是他最好的藉口。

  只是美國說大不大,同是連鎖飯店的經營者,多少有點交情,不過來打聲招呼顯得失禮,否則他還真不想和熟人打照面。

  「真是辛苦你了,休特先生,飛過大半個美國來考察業務。」

  「呵呵!你不也是嗎?我們彼此彼此.」他用心知肚明的口氣說道。

  何水蓮不動聲色的探問:「你打算弄間賭場消遣消遣?」

  「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你有意規劃賭場式的飯店經營,有錢大家賺,說不定咱們可以合作」

  「商場無朋友,同行相忌。既有新的經營方式,他幹麼不添上一腳。

  「消息真靈通,小輩的我該向你學習。」游少槐,你怎麼管理下屬的。她暗罵一句。

  華倫得意地傳老賣老。「年輕的一代你算不錯了,用點心思不難趕上我。」

  「自大的豬。」一個男聲突然插入。

  「你…﹒﹒你是誰?」那峻厲的眼一瞥,華倫微驚地摟緊女伴。

  「她的男人。」段天桓不高興自已被漠視。

  瞧瞧兩人相擁的姿態,華倫面露蔑意。「你配不上聖潔的蓮花仙子?」

  「有膽你再說一遍。」他冷冷的語氣中有著一絲殘酷的血腥味。

  「何家的『東方之星』在美國是旅館業的先驅,年收入在百億,你拿什麼來褻讀人家。」華倫根本不知道段天桓的可怕。

  褻讀?!「站在我的地盤上指著我罵窩囊的人,你是第一人。」

  男人有男人的志氣,他最恨旁人譏笑他高攀了天上蓮仙,即使他並不窮。

  「你……你想幹……干什麼?」見到他身上散發的肅殺之氣,華倫心中一陣懼意油然而一生。

  「殺豬祭神。」奪魂的手正張牙舞爪的準備撲向他。

  「殺……」華倫嚇得說不出話。

  眨了眨眼,何水蓮纖柔的手心包住他半個拳頭,轉向蒼白著一張臉的華倫道:「他是鬧著玩的。」

  「&&——」

  「休特先生了解你無惡意。」你最好別把事情鬧大。她用眼神警告他。

  「告訴我,你怎麼能笑得如此恬靜?」蓮的心是何種顏色,他始終瞧不清楚。

  「因為我的事業是服務大眾。」生意人的笑臉是為顧客而生,而她就是其中的校校
者。

  一流的設施,一流的服務水準,一流的享受,以客為尊是飯店創業的宗旨,讓所有人都賓至如歸,盡興而返。

  她喜歡看著客人笑容滿面的走出飯店,那種滿足感不是金錢所能衡量,快樂可以價格化,人人買得到,毋需汲汲追求。

  周遭的人都以為她是被迫接下家業,其實她樂得周游在送往迎來之中。同時亦完成她小時候的心願。

  賭場式的飯店經營形式她早有概念,只是一直抽出空來計劃,紫苑的提議加速這夢想的成真,她將大權暫托表哥,一圓心中的夢。

  而現在天桓真的存心要慣壞她,二話不說地要她自己挑,十幾間賭場任由她選擇,無條件送給她改建成飯店。

  不過才看了七家就遇見豬擋道,她不想他跟個畜生計較。

  「何董,經營飯店你在行,可挑男人的眼光我不敢苟同。」華倫一臉戒慎的勸告。

  「你:::「天桓。」何水蓮搖搖頭,表情一如靜湖。「休特先生,生意人眼光精準,我相信自己。」

  一朵燦爛的笑花開在段天桓眼底,他收起了狂狷之氣。

  華倫面露不屑,「令祖母一定為你的選擇深感痛心,女孩家還是別被愛情蒙蔽了眼。」

  「奶奶向來尊重我,我的喜好是她的驕傲。」一提到何老夫人,何水蓮的眼中有著深不可測的波動。

  「哼!何老夫人才不會允許一個低下男子沾辱家風,你要睜大眼睛看仔細,少叫人笑話了。」

  要不是有著佳人阻止,放肆低毀的華倫早身首異處,豈容他一再抨擊。

  可他死到臨頭猶不自知,連他身邊的萊蒂亞都聞出不對勁的異味,頻頻以眼神暗示,並不安的抱緊他肥胖的手臂趨走背脊直冒的冷意。

  「體特先生真好心,你的關懷叫我感動。」何水蓮眼底的靜潮下暗潮翻湧。

  華倫的眼色染了些許流氣,邪淫的說:「你要是缺男人不如跟我,咱們也能在床上合作。」

  倏見空中劃出一拳。

  段天桓瞳孔大張,其中冷殘的暴戾聚集不到三秒鐘,突兀的一陣爆笑聲震耳欲聾。

  「抱歉了,休特先生,大腦神經一時失控,沒傷著你吧!」手真疼呀!

  一如恬雅的氣質,毫無愧色的何水蓮宛如清蓮地微微一笑,聖潔的光芒讓人感到溫暖,彷彿紅塵無垢,忘卻憂傷。

  她是朵潔白、清幽的水蓮。

  「你……你居然打我。」華特捂著臉,不敢置信的哀號。

  「天呀!我真想親吻你。」

  一個陌生的男聲差點為了這句話喪命。

  「別理他,他剛從瘋人院逃出來。」段天桓一臉寶貝得要命,將老婆守在懷裡。

  一旁的老墨正竊笑著。

  陌生男聲抱怨著,「小氣鬼,抱一下會死呀!」他太崇拜她了,那一拳揮得漂亮。

  「會,你的風流病沒藥醫。」他可不想讓美麗老婆被風流鬼盯上。

  「我只知道你對付人的手段很毒辣,幾時嘴巴變得這麼壞,算什麼朋友。」咋!是他瞎了眼。

  「你不是我朋友。」是嘍!拿自己的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

  「我叫晉然,晉朝的晉,孟浩然的然,晉然就是我,世界最後一位癡情種,小姐貴姓?」

  「滾,少勾引我女人。」這個無恥的花花公子。段天桓賺惡的眼神好似面前是一只大害蟲。

  「你的女人!」晉然鬼叫一聲。「小姐,你是聰明人,好花要挑好田種,他呀!絕對是塊鹽田,種不出你的美麗。」

  「晉、然,吃過腦人肉嗎?反正鹽田自產。」段天桓狠眼一射。

  「做人厚道些,我怕你糟蹋了一朵好花,像他的個性太糟糕了……咳!我……我不說了,大家都知道你是壞人嘛!」

  晉然可不敢笑出聲,他是花心了些,但是君子不奪人所好,他看得出不當他是朋友的朋友真發火了,哎!居然防起了他。

  」他們兩人因賭結緣,相識了七、八年,頭一回見他如此寶貝一個女人,真叫人跌破一缸墨水,怎麼都看不出。

  人家女孩子像是出身高貴的名門淑女,他是一身陰殘氣息,白日與黑夜的分野是如此明顯,一條好深的溝橫亙中間。

  不過,天仙般的女子也有銳角,刺起人來不留情。

  「蓮,你怎麼不說話?」她反常的沉默讓段天桓低頭一問。

  「原來報復是雙面刃,我領受了。」何水蓮吁了口氣,表情平淡無波。

  「什麼意思?」

  她的眉往下垂,放開一直捂著的手。「好痛。」

  「我的老天,都腫了。」

  段天桓冷瞪了晉然一眼,「老墨,冰塊。」

  「可憐的美人兒,誰叫你跟錯了人,要是我才捨不得讓你受一丁點傷,無能的男人……」

  」晉然,你還想留著那根舌頭吧?」看指關節都淤青了,她打得真狠。

  心疼的段無桓輕手地以繃帶包的冰塊沾碰她的手,一滾一按地揉散淤血,小小的柔荑握在掌心顯得如此細白,出手卻比他狠絕。

  那一拳打得大快人心,他都忍不住喝采。

  淑女的火氣倒不小,冷不防的出手,連他都快不過她,只能事後驚訝得像生吞了十個鴕鳥蛋,當場愣得張大嘴合不上。

  令人敬佩的是之後她還能若無其事地微笑,舉手投足間表現出大家閨秀的風範,嬌柔地軟咬著宜人聲調,似乎是出自不得已的動作,絕非她的過錯。

  由於場子內呼聲連連,沒人注意到一只掉了牙的肥豬在地上爬行,為免群情太過激越圍著她不得呼吸,長手一護,他摟著她回到賭場上方的私人休息室。

  然而他忘了一件事,這間賭場的管理人是晉然,一個采盡百花不怕爛根的下流胚子。

  「段老大,不介紹嫂子一下。」晉然收斂起色相,正經八百的問道。

  「等你戒淫再說。」介紹?下輩子吧!

  他不服氣的抗議。「喂、喂!我是那種沒品的男人嗎?」男人只要帶種就好。

  「你是誰,我和你熟嗎?」段無桓瞧都不瞧他一眼,神情卻專注在妻子紅腫的手。

  「嘩!變臉是女人的專長,你幾時變性也不通知一聲,我好去全程錄影存證。」

  真是開了眼界,一向不甩女人的段家老大居然也有柔情似水的一面,黑瓶子裝醬油還真看不出來。

  噴!瞧他像個娘兒們蹲在女人跟前,小心翼翼地呼著氣,細心地揉搓她泛紫的皮肉,孤傲冷厲的表情不復見,像是溫柔得可以滴出水,叫人直起雞皮疙瘩。

  雖然這不是美女野獸版,但也相去不遠,一幅山水古畫搭配現代幾何圖形,怎麼看都有些不協調。

  「上個月的營收整理完了?」

  晉然的臉一變,尷尬的笑著。「你明知數字和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只是賭徒而已。」

  發牌、洗牌、切牌、插牌他在行,但那密密麻麻的小蟲字不是他本行。

  「省下廢話的時間,你可以結算一本帳簿。」沒見過這麼清閒的管理人。

  「呵呵!我很認真的盯著場內動向,絕無偷懶,人格保證。」他心虛的指天立誓。

  「你有人格?」

  「你污辱人哦!」晉然不平的揮揮拳頭。

  段天桓瞥他一眼,「如果你是人。」一只麻雀精。

  晉然仰鼻輕哼,「不與短視之人言語,我是有風度的男人。」

  什麼朋友嘛!女色當前無人性。

  「幸好他不是你朋友,值得慶賀。」一陣女聲清清淡淡、不油不膩,卻很犀利。

  「嘎?!她……她在說……」結結巴巴的晉然指著說話的美人。

  「說得很貼切對吧?你該反省。」深得他意的段天桓全然的偏袒愛妻。

  「我有那麼糟嗎?瞧你們一臉嫌棄的模樣。」他很不是味道的擰擰眉。

  何水蓮吹吹手背的傷。「不算糟,還有救。」

  「我就知道美人兒心腸好,不忍心讓我對人性失望。」雙眸倏然發亮的晉然不安份地想上前擁抱佳人。

  「你敢——」

  他訕訕然的縮回手。「息怒、息怒,我結冰了。」

  「哼!」段天桓找了一條消腫止炎的軟膏,」蓮,痛不痛?」

  「打人也會痛,真是得不償失。」冰冰涼涼的藥膏撫不平她緊查的峨眉。

  「吃到苦頭了,男人的事不是你一個女人能強出頭的。」看到她傷得如此,快意以後是無限悔意。

  「你是說女人不該有自主權,凡事該以男人為天的當個小寵姬?」她的眼底沒有笑意。

  衝動的舉止已經叫她不齒,她的驕傲不許人抹煞,或冷漠以視。

  他揉散她眉間的皺招。「我是你的天,理該為你擋住所有風雨。」

  「狂妄。」天何其大,他竟想替她擋風遮雨。

  「為你而狂。」

  濃烈的情絲纏向一朵清新蓮花,迅捷而自私,不露一絲空隙讓其逃避,段天桓的愛極度狂猛,天底下的她完全為他所有。

  此刻的時空間沒有年齡的差距,只有一個剛強的男人,一個韌柔的女人,兩人四目相交,傾注真情。

  水流動的聲音是心底的自由,微弱呼吸聲喚出亙古樂章,那一瞬間的動心如疾雷閃電,劈向何水蓮沉靜的理智。

  心.失去了方向。

  她感覺自己在沉陷,溺斃在他無隙可逃的深眸中。

  兩人就這麼互相凝望著,完全忘了周圍尚有外人。

  「嗯!受不了、受不了,太煽情了。」熱得直跳腳的晉然以手煽涼。

  魔咒因此被打破了。

  「晉然,你太閒了是不是?」怒眉一豎,段天桓以眼光殺人。

  嗅喔!闖禍了.「段……段老大,你們繼續肉麻兮兮,呢!是談情說愛,我去巡場子。

  「你……」溜得真快。「老墨!你還有事?」瞥向猶站在一旁的電燈泡,段天桓冷聲問。

  老墨輕咳了一聲,「老闆,我的馬桶還未通,先失陪了。」

  僵硬著四肢往門口走去,他離開前不忘帶上門,以防春光外洩。

  「蓮蓮甜心,我想吻你。」

  「我不……—……」

  抗拒不住紅唇的誘惑,椅墊因兩人的重量下凹。

  無聲的纏綿猶股動人情話,渴望已久的段天桓把婚姻契約拋到腦後,入手探入她的衣內——手一揚,飄落地面的是一件女性貼身小褻衣,皚皚雪峰覆上魔掌,六年的夫妻要落實了……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5:05 PM

【第五章】

  一道氣沖沖的紅棕色身影如風掃過,三寸細帶的高跟鞋叩叩作響,狂野而帶著噬人殺氣,她無禮地推開檔路人潮,引起諸多抱怨聲。

  黛兒怒火中燒地踏進賭場大門,從小被寵壞的大小姐脾氣刁鑽、驕縱,目中無人的橫行。

  三天來她見不著心愛男子的面,不管走到哪間賭場找人,皆會有人出來破壞,阻止她妄為的舉動,讓她無功而返。她一直以為他是忙著再開設一間新賭場,或是重複三年前的拒絕手法,刻意躲避她的癡纏。

  誰知她無意間從某個賭客閒聊中聽到,他竟然帶個女人狀似親密的出入各賭場,還公然地打情罵俏,絲毫不顧忌場合,完全無視她的深情等待。

  哼!她倒要瞧瞧是什麼樣的貨色敢來和她搶男人。

  「讓開,你們不知道我的身份嗎?」

  兩位工作人員盡責地堵在能上休息室的電梯門前。「老闆說過你不可以私闖他的工作領域。」

  「我是他的女人,來找他不成嗎?」她不講道理地伸手硬要按電梯升降扭。

  「黛兒小姐,請不要為難我們。」真是難纏的任性女。

  「我不信,」我今天一定要見到桓哥,你敢擋我試試看。」她取出皮包中的袖珍銀色手槍比著。

  「別激動、別激動,小心擦槍走火。」為求保命,他們小心的移動腳步。

  黛兒得意地按下升降鈕,「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包括男人。

  「那可說不定。

  電梯門一開,適時探出一只手,輕松奪走她手中的槍,小巧的武器在他手中旋了幾圈像是玩具,不具有危險性。

  晉然,把槍還給我。」她伸直手臂欲搶走自己的手槍。

  「不好吧!小女生不應該玩槍。」縱使她出落得成熟、美艷,以她的年紀喚小女生仍不為過。

  西方女孩的發育就是代東方女孩來得具可觀性,她有一張二十五歲女子的臉孔,蜂腰窄臀,近一百七十公分的高眺身段,完美的玲戲曲線,就是他看了也會心動。

  只要是美麗的女人,不管有毒或帶著刺都是一種挑戰,而他手下鮮有逃兵。

  尤其是她那天生的狐媚味,叫人看得心癢難耐,好幾次想弄她上床,嘗嘗這黑手黨女人的滋味,是否更加銷魂。

  不過考量再三後,還是忍痛放棄這條美人魚。

  不是因為段天桓和她有扯不清的男女關係,主要是怕她上了他的床以後會轉移糾纏目標,屆時攆都攆不走的粘上他,壞他的性福。

  三年來,她驅趕情敵的手段十分毒辣,絲毫不遜於男子,曾經有幾個女人被她賣到私娼家,有的還遭受一大群男人輪奸,事後畏懼得不敢再接觸男人,至今仍定期作心理治療。

  美人俯首可拾,何必為了一朵心不在他身上的罌粟費心,捨棄更嬌、更媚、更聽話的美麗生物。

  「我是女人,快把我的槍還我。」她盯著開開關關的雷梯門,心想怎麼闖過眼前的男人。

  他眼明心亮地在她界前搖搖食指,「有我在,別想。」

  「你……」黛兒壓下怒氣咬著牙,「我只是上去找桓哥,你憑什麼不讓路?」

  「可是他不想見你」段老大現在正忙著呢,正忙著辦人生大事。

  「我要聽他親口說,你沒資格阻止我見他。」可惡,一只陰險的看門狗。」

  「你用眼睛罵我。」晉然用輕怫的笑臉撫弄她的手槍,似在調戲本人。

  黛兒忍住不一拳揮去的欲望。「桓哥是我的男人,我沒權力去找他嗎?」

  「那是你的一相情願,段老大自始至終沒承認過。」玩玩嘛,何必認真,他就說這女孩難纏。

  依自己一日無女入不歡的程度,十座後宮都容納不了他的女人,豈能全部當真。

  而段老大算是異數,那方面的需求近乎和尚。

  都是她一再主動獻身,段老大才會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勉強玩個幾回,他還不是為了打發她而「犧牲」,發洩多余的存貨。

  根據段老大事後的說法:乏味,純粹是體能運動,他當是手淫。

  可見他有多委屈了,難怪每一回都想逃,避之唯恐不及。

  「你管不著,我就是要他當我的男人,誰要敢來搶,我就讓她沒命吃下一餐。」她定要宰了那不識相的女人。

  晉然輕浮的表情一寒,「包括他所愛的女人?。

  「他只能愛我,其他的女人沒有存在的必要性。」她們都是死不足惜。

  「你最好別妄動殺機,段老大不會再縱容你。」這種毀滅性的愛情令人生畏。

  「難不成他敢殺了我。」自恃有強力的靠山,黛兒口氣天真的說道。

  「為了這個女人,他會。」他不是危言聳聽。

  這個女人?!他真的有了新歡?」

  「段老大說是舊愛。」晉然浮誇的眼底有抹精光。

  「舊愛?!怎麼可能。

  她一天二十四小時緊緊監控著,他哪來的舊愛,根本是謅之語。

  而且愛既然已經舊了就該捨棄,她不相信有人比她更適合他,要是他捨不得丟棄,她會善盡新人之責出手清除,不留一絲余味。

  「別太執著,他不屬於你。」這是勸告也是警告,他喜歡看美女,活的。

  黛兒聽不過他的話。他們在樓上?」

  「嗯」

  「她長得有我美嗎?」

  平分秋色,但……「她的氣質情雅、聖潔,鮮少有女人及得上她。」

  黛兒鮮明、嬌媚的五官相當迷人,第一眼給人的印象是驚艷,她貓似的綠眼隨時像在挑釁,活潑而生動,男人很少逃得開她的媚波。

  她有意大利人的熱情和狂野,個性強悍而不知進退,鋒芒太露削減了她的美麗,屬於淺嘗即可的烈酒,不耐久存,否則會失味。

  而樓上的美人兒恰巧相反,她的五官很細膩,像精緻的瓷器,時時把玩不致生厭,男人容易被瓷面上的流色吸引,不可自拔的沉迷。
  東方人有著一股淡淡的神秘,而她懂得隱藏鋒芒,每一個小動作都優雅的表現出美的畫面,讓人在無形中受她牽動。

  黛兒是一朵似玫瑰的薔蔽,不知自身顏色不足拚命綻放,而樓上的她看來是朵雪地白梅,但實質上是夏天的青蓮,淺笑含波的挑戰頂上烈陽。

  不過不管薔蔽或是青蓮,全憑賞花人的喜惡。

  「你說我比不上她?」

  晉然暗自喊糟,女人最忌比較。「當然不是,你比她……豪放多了。」

  「你指我濫情?」黛兒眼冒綠火,渾身氣得顫抖。

  「我……」唉!清官難斷家務事。「反正你的條件那麼好,隨便找找都比段大爛人出色」

  「我只要他。她非常固執,不願認輸。一個讓她花盡心思,苦追多年的男人,她豈 會輕易罷手。
  「你硬要鑽牛角尖我也沒辦法,反正按你是上不了,早點離開免得自己難堪。」他打了個手勢,要手下「護送」她出場。

  黛兒是個在黑社會長大的女孩,涉世得早,一見苗頭不對就轉起心機,巧笑媚聲的貼上晉然胸前,有意無意地撫摸他的手臂。

  「然哥哥,你覺得我美不美?」

  他的弱點就是女人。「美。」這是必然的答案。

  「你喜不喜歡我?」

  陷講,他雖深知卻勇於一跳「當然喜歡,美人是我的精神食糧。」

  「吻我。」她嗯著紅唇引誘氣息微端的他「不好吧!你是桓哥的女人。」他很想一口吞了她,又怕刺梗了喉。

  一抹檜光閃過,黛兒在他喉結上畫圈圈「嗯!人家想要嘛!」

  「你打算放棄段老大?」這磨人小蕩婦,真會挑動男人的感官。

  瞧她奶油白的酥胸多可口,恨不得咬上幾口。

  「掃興的話題,我要吻你的唇,吮你的肩,在你胸前輕啃,摸摸我的心跳,它因你而火熱……」

  晉然詭異地一笑,一手覆上她盈握的乳房揉捏。『咱們要在這裡做嗎?」

  「我等不及了。」她嬌笑地攀上他的肩。

  黛兒眼底有著一絲絲的快感,用身體磨蹭著他,時而輕吻,時而重咬,雪白長腿勾
在他腰際,以私處逗引他的憤起物。

  她眼波流轉,嬌聲嚶嚀,不安份的手像蛇一樣溜向他的手臂,慢慢地往上攀、攀…


  突然,他微險的說:「小丫頭,你的火候還不成熟,勾引男人你在行,但是想從我手中取物,難矣!」可惜,她太早行動了。

  揚揚手中的槍。晉然一手托著她的臀安撫他尚未消腫的小弟弟,一手下流地以槍口
抵在她私處,撩開底褲的邊緣探人,沾染她氾濫的濕滑。

  舔了舔她的味道,他不想平日委屈了自己,她挑起的火就該由她滅。

  「你想上我?」不甘心被識破詭計,黛兒抿抿唇狠瞪他一眼。

  「我一向不拒絕美女的要求,你都濕了。」他輕笑地咬疼她的玉肩。

  想玩把戲,他奉陪。

  可恨,他太奸詐了!「放手」

  」不行哦!小美人,我疼得厲害。」他抓住她的手往他胯間授去。

  「你—…﹒你自己解決,我不是妓女。」竟被他挑起情慾,她氣息不穩地說道。

  「你的行為像妓女,我會付錢的。」他邪笑的撫上她大腿內側。

  「晉然,你太過份了。」她舉高手一把揮下。

  晉然喀皮笑臉地抓住她的手腕一吻,正打算「逼姦」時,電梯門噹的一聲打開。

  黛兒見機不可失踢了他一腳,飛快的奔入電梯,順手把裡面的人推出去,按下關門鈕。

  當兩雙惜愕的眼尚處在征然之際,門已關上。

  「你看來很狼狽。

  晉然低咒了一聲,「老墨,你在報仇嗎?

  「不,我要去通馬桶。

  「嘎?!

  兩人相視一笑,抬頭望望上升的燈號。

  「老闆一定會殺了她。

  「除非他來不及辦事。」

  靜默了三秒鐘,他們爆出大笑聲,真正狼狽的人在樓上,他會憋得內傷。

  可憐吶!

  女人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動物,同時也是最可恨的猛獸,當她們被激怒時。

  燈號停在最後一格。

  開戰。

  砰!突來的三聲碰撞傳來,段天桓忍受著即將來到的高潮,一個翻身抬起滿近的衣物,大大的襯衫套上妻子的嬌軀,不忍她未獲滿足的低吟聲。

  不管來的是誰,都得付出代價,竟敢打擾他和妻子的恩愛,罪不可恕。

  「怎……怎麼了?」猶陷於清欲的何水蓮仰著臉望向他,桃腮泛紅,眼神渙散。

  「不速之客。」該死,她好美,美得他下腹又緊又熱,真想再一次理入她的溫暖。

  客?!她迅速的恢復神智拉攏衣襟。「我以為你才是老闆」

  「我也是這麼認為,可是顯然有人反對。」他快速的穿上長褲,迎向門口的瘟神。

  這兒雖是休息室,實則和辦公室差不多,牆上是監視系統,一旁則有幾部電腦和辦
公桌。

  裡面有間分隔出的小房間,當貪一時之便的晉然和賭場某位女子瞧對眼,便相偕來
此風流,雙人床就是他私下添購的。

  在趕走兩盞燈泡後,段天桓迫不及待地和妻子在沙發上溫存。

  剛開始她稍微推拒了一下,兩人用身體溝通了幾分鐘,在他不妥協的強迫下,她慢
慢的軟化,接受他急切而溫柔的給予。

  叭伏在她身上律動是件多美妙的事,他差點像六年前兩人第一次做愛般太早釋放,
辛辛苦苦地忍得快爆筋了,期望給她美好的性愛。

  就在最完美的高潮來臨前,壞事的女人出現了。

  「誰准許你進來?!

  他目瞪牙張的怒吼聲讓氣勢洶洶的黛兒為之瑟縮,高漲氣焰頓時消了一大半,驚訝
地倒退一步撞到門板,無退路的縮了一下頸項。

  認識他這麼多年,她很清楚段天桓能在拉斯維加斯呼風喚雨的本事,絕非單憑運氣


  她看過不少來挑場子的人,下場都不是一個慘字了得,幾次下來,無人敢在他的地
盤上鬧事,他對敵人的狠勁如野獸對到口的獵物般無情撕裂,不留殘屑。

  一時間,她退卻了。

  「小聲點,你要拆房子呀!」拍拍耳朵。何水蓮嫌他嗓門像在喊山。

  臉色稍露,段天桓口氣仍有些怒意,「半途中輟很傷身,你都不同情我。」

  「能屈能伸大丈夫,我不比你好受。」她苦笑地背過身穿戴衣物,理理亂髮。

  古人說八字、風水,她相信了上輩子八成欠了他,明明堅持不要有性的因數摻雜在
根基無底的婚姻中,可是他溫熱的男性軀體一覆上,她的身子便失去自主意識,迷迷糊
糊地給了他。

  他是毒品,她是吸毒者,兩相制衡。

  可惜他們選錯了風水地,諸事不宜,白虎當頭,開了閘的欲供臨時止洩,碰壁的難
受言語所能形容,無關性別。

  「她是誰?」不甘被冷落的黛兒含恨的大喊,像個捉姦的妒婦。

  段天桓冷冷一脫,「你太放肆了。」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憤怒使她忘了害怕。

  「輪不到你來管,開始為你的魯莽祈禱吧!」敢打斷他的好事,活太膩。

  「你是我的男人,怎麼可以背著我和野狐狸廝混,你把我放在哪裡?」黛兒有種被
背叛的哀傷。

  年輕不代表不懂情,她也會受傷,只是環境教會她使強,以豪奪成就自己的私心。
她在扭曲的教育裡學會了一件事,只要夠強,天下無得不到的人事物,所以她不知謙以
待人、仁以收心的道理。

  儘管她外在成熟、美艷,畢竟是個二十歲的小女人,任性多難免的。

  「你有膽再說一遍,我正愁找不到宰了你的理由。」眼露殺氣的段大桓冷凝著陰寒
神色。

  「你……你在嚇……嚇我……」焦兒唇瓣微顫,眼中有了不確定的慌色。

  「你可以試試看人命有多廉價,脆弱得不堪一擊。」若不是顧忌到蓮,她早死了。

  他不會在妻子面前殺人,她的清新氣質不適合污穢的死人味。

  「我父親是黑手黨大老,你不、不可以動我。」她一急就抬出強勢靠山。

  他冷聲說道!「死人是不會有聲音,要讓一個人消失在拉斯維加斯太簡單了。」尤
其對他而言。

  「我不相信你那麼無情。」無聲的淚滑下她的臉龐。「我們曾經那麼親密。」

  他光著上身冷笑,「事情的始末是你一手策劃,難道要我—一細數?」

  「我……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你不是也接納了我。」她不肯輕易的被撇清。啞著
喉嚨低吼,忿忿地抹去淚痕。

  段天桓看看一臉冷靜的妻子,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彷彿置身事外的游客,無所謂
地拍照留念,眨眨眼不存留戀。

  是他努力得不夠吧!她才會以過路人的心態看待他們的婚姻。。

  眼色賊光一現,他存心要她陷進渾水裡。

  「你的算計太讓人作嘔,瞧瞧我心愛的小蓮花,她是男人的夢想。」他順勢吻上身
旁微啟的唇。

  滑頭的傢伙,居然拉她下水。「段天桓,你是小人。」何水蓮用唇語華罵。

  「溫婉恬靜,患質蘭心,典雅不俗的談吐,雍容端莊的氣度,眼柔不挑,斂眉含笑
,唇紅不妖,齒皓如貝,宛如特意打造的完美女人,我會會她就你嗎?」

  他該改行寫詩。何水蓮淺笑微溫。

  「太安靜的女人像杯無味的白開水,你需要像我這樣的女人,她無法應付你的需求
。」黛兒故意表現出兩人很親呢的假象。

  「酒喝多了傷身,她就是我要的女人,平淡如水卻益我心。」一語兩意,他也是說
給妻子聽,意思是水才是他的生命。

  『俄不相信你甘於無趣的女人,我可以原諒你的一時出軌。」黛兒盡量表現出大方
,不想被這棄。

  『出軌?!他深覺可笑。

  在三角習題中,她是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不該出現的第三者——他的懦弱所縱容
下的產品。

  「你的口氣太傷人,我有說錯嗎?」她恨透他的漠視,祝她如塵。

  懊喔!不,休想。何水蓮用眼神警告他。

  他不可以這樣陷害她。

  段夫桓笑得有點邪地摟住妻子。「你知道她是我的什麼人嗎?」

  夫妻本當同禍福,乘機公開她的身份,免得他老是擔心有人來搶。

  「她……」黛兒有絲不安的斜眼著他懷中女子,一股嫉妒來得兇。

  「不要相信他的話,男人十之八九不誠實。」何水蓮搶在他之前先開口。

  「蓮……你不乖哦!」他撫撫她的下顎,警惕意味多過憐惜。

  何水蓮真想翻白眼,但那是淑女不該有的行徑。「你養過貓嗎?聽說爪子挺利的。


  這年頭乖女孩沒糖吃。

  「老婆,你很不尊重我。」看到她臉色一變,段天桓心頭一樂。

  「老婆?!

  捂著耳朵,何水蓮快受不住黛兒的尖聲驚叫,她就知道他不懷好意,非要破壞協議
取悅自己。

  「你得意了。」她略顯哀怨地以指括括他的臂肌,一道紅痕立現。

  他是很得意,絲毫不掩藏。

  「你值得我炫耀。」

  「病態。」

  「你怎麼老是喜歡打擊我的自尊。」他漸漸習慣她的損人之語。

  「怕你過度膨脹爆了,我還得幫你縫肚皮。」她不想冠上「未亡人」三字。

  「你關心我?」

  「不!我對離婚婦人身份的興趣大過寡婦。」免得老一輩迂腐人士說她剋夫。

  段天桓不是味道的問:「怕繳遺產稅?」

  「我已經夠富有了,不想壓死在錢堆裡,墓誌銘不好寫。」此人卒於鈔票山,難看


  光是個連鎖飯店就讓她忙得沒空回台灣和朋友相聚,要是接下賭場生意,她會提早
衰老,發白如霜。

  黛兒受不了的開口,「你們講完了沒?給我解釋清楚「老婆」的意思。」他一定是
說著玩,不可能是真的。

  何水蓮撫平裙擺,同情她的驚嚇過度。「老婆是婚姻用詞之一,你可以當它是無意
義」

  「什麼無意義,你想視法律為無物嗎?」他眼瞪著死賴著不走的黛兒,一邊還問著
他的妻子。

  「段天桓——」討厭的傢伙,她是在平息一場女人的戰爭。

  「天桓,桓,親愛的,老公,要我一再重複再重複嗎?」他不厭煩的提醒再提醒她


  何水蓮苦笑說,「我建議你穿件上衣以免失禮。」太養眼了,讓她心神不寧。

  她是好色女。

  心存惡意的黛兒紅偷走了兩步舔舔舌瓣。「何必多此一舉,他身體的每一寸我都模
熟了,我還吃過他的…﹒﹒」

  河水蓮眼神微閃,對她大膽的暗示感到些許憤怒,有種主權被侵犯的惱意。

  「好女孩是不會盯著男人的敏感部位,它不會因為你的性挑逗而動起。」他敢,她
會先終結他。

  「你……你以為他真當你是老婆嗎?桓哥不過是一時貨鮮玩玩罷了,他會回到我身
邊。」黛兒好氣,氣得眼眶都蓄了水氣。

  何水蓮恬雅的笑笑,「那你請他先填好一式兩份的離婚協議書,外遇是件不道德的
事。」

  嘴角上揚的段天桓心底暗喜,默不作聲地以指代梳整理她又散落的發,她開始有了
「妻子」的自覺。好現象。

  「離婚協議書?!你們……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一定在騙我,你這個這個虛偽的
女人。」假的、假的,全部是假的。

  不肯接受事實的黛兒以為他們合計要騙她,圓睜的綠眸揚著激越,以殺人似的目光
瞪向「情敵」,是她造的謠,一定是的。

  難以撫平的怒氣排山倒海而來,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撲上前,企圖用尖尖的指甲劃
花河水經平靜無波的臉孔,完全沒顧忌到後果。

  手一伸出去,十指尚未碰到水嫩的肌膚,慘叫聲先起,繼而是跌出房外的碰撞聲。

  「你太粗魯了。」呼!好險,差點破相了。何水蓮拍拍胸口。

  「我要將結婚證書影印放大,加框掛在各賭場。」他火了,敢碰他老婆。

  段天桓拿起床頭分機下了命令,一腳揣扣上房門,不一會兒門外的哭鬧聲逐漸遠去


  「你瘋了。」

  他俯身一吻,「去他的鬼婚姻契約,我要昭告全世界,你是我老婆。」

  「天桓﹒﹒」

  才一開口,何水蓮又被吻住,緊接著被攔腰抱起進人小房間,隨即身子一空的落向
雙人床,光裸的健胸現於她上方。

  「老婆,你穿太多了。 」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5:08 PM

【第六章】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一大清早就不對勁,黑貓大刺刺跳過圍牆攀上了窗,毫無羞恥感地叼走她準備喂小
鳥的玉米,還很惡劣地拉了一把屎。

  中午時,一只大黃狗咬著半截血兔子,如入無人之地在賭場後方的小空地和只小母
狗分食,四周有烏鴉亂叫,好像狗兒搶了它們的食物。

  下午無風,盤子無端地躍個粉碎,剛好在她腳邊散成一朵詭異的瓷花,瓷面上的村
婦似乎在嘲笑她。

  一整天下來心神不寧,眼皮直跳,何水蓮直覺感到有事要發生。

  而她將其視為不可抗拒的力量,感覺有點像世界未回來臨—…﹒不,是群魔轉世。

  「怎麼了?」

  她倏地抬頭,「呃!沒事。」

  「還說沒事,你喝口紅茶試試。」抱著胸,段天桓等她發覺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遲疑了一下,何水蓮端起林看了一眼,確定色澤無誤後小吸一口。

  「噗!甜死了。」她接過他遞過來的濕紙巾擦擦手。

  他大笑地吮掉她嘴角的甜漬。

  「壞心的傢伙,依存心看我出糗是不是?」她微慎地取過他的咖啡一漱,平衡口中
的甜膩感。

  哇!真是誇張,把方糖當成冰塊也就算了,還掏光了一整盒,難怪浮在茶水面上的
四角方形全往下沉。

  段無桓笑著將她抱坐到大腿上,就她的手喝咖啡。「看你一顆一顆的丟著實在有趣
,有什麼事惱心?」

  「我—…﹒唉!」想開口又不知道如何解釋。

  一沒想到你也會歎氣。」他聞聞她淡雅的髮香輕吻一記。

  她橫睇他一眼,咖啡塞回他手中。「我是人,有七情六慾。」

  「是嗎?」他眉一挑放下咖啡。

  「你藏在哪裡,我找一下。」

  「呵呵!不要啦!你這是非禮我!」好賊的手,故意戲弄人。

  他繼續呵她癢。「我是在疼老婆,完美無缺點的優雅淑女居然有弱點,老天挺公平
的。」

  「卑鄙。」

  笑不可支的何水蓮恨透了自己的體質,一推,就從他腿上逃脫。

  的確,她幾乎是沒有弱點,幾乎。

  偏偏腋下、小腿肚和肚臍眼的地方特別敏感,輕輕一呵氣就讓她像個傻瓜一樣咯咯
笑,蠢得要命。

  以前在蘭陵念書時,好友們老是刻意捉弄她,尤其是沒分寸的玫瑰,根本不顧她邊
笑出淚邊哀求,非要呵得她滿屋子跑不成。

  不過教唆者罪最大,此人除了紫苑別無他想,因為玫瑰盲目的崇拜她,只聽從她一
人的話。

  而香香有時會下來攪局,幫忙整她,但有時也會和茉莉笑成一團,在旁邊看她竄得
像猴子。

  為了避免讓人發現她可笑的怕癢,她盡量裝出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坐不搖裙,笑
不露齒,目光維持不斜視,淡雅的微笑與人保持距離。

  原本是學生時代的幼稚舉止,長久以來竟成習慣,連面對父母親人,她也會不自覺
地偽裝起真性情。

  最高興的人莫過於奶奶,這就是她要的繼承人形象。

  等接下何氏的連鎖事業,她發現高雅、恬淡的氣質很容易瓦解對手戒心,凝聚員工
的向心力,成為他們尊敬、模仿的偶像,想恢復真我已經來不及了,只好繼續任由習慣
,以假象示人。

  「老實招來,你在煩惱什麼?」他輕握她的臂膀,作勢要搔她腋窩。

  她微瞠地一膘,「盤子碎了。」

  「打破個盤子再買新的,有沒有傷到你?」段天桓仔細瞧著她的細膚嫩肌,乘機輕
咬她可愛的手指。

  「老狗在空地撒尿。」

  「待會我叫人趕走它。」他愛抱著她,聞她特有的體香。

  「烏鴉叫。」不吉的象徵。

  他眉頭一皺,「全獵了〝「貓吃了玉米。」

  胸口好悶,整個人都不舒服,她托著腮,用腳抵住他進退的身子。

  「你直說了,別叫我猜。」女人,永遠深不可測,尤其是他眼前這位。

  何水蓮又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天桓,你有沒有烏雲罩頂的感覺?」

  「烏雲罩項?」他怪異的瞥瞥她。「抱歉,這些天累著你了,我憋六年了嘛!誰叫
你……「誰跟你說這些,何況你還有一個綠眸美女暖床呢!」她說得有點酸味。

  憋?不是早解放了。

  想博取同情心,他是打錯算盤,反正連著幾天的縱欲,沒她的配合早散場了。

  「你吃……醋呀!他問得很謹慎,怕她秋後算帳。

  她輕嗤一聲,「盡想些男歡女愛,誰會去吃陳年老醋,男人的欲望是禁不得。

  「你就那麼希望我去碰別的女人,那我何必忍得那麼辛苦。」他說得有些怨總。

  「以前我管不著。」六年來,她哪記得有個老公,早忘得一千二淨。

  「現在呢?」他用著期盼的眼光凝視著她。

  他為她付出全心的愛戀,不回收一點太蝕本。

  她的肌膚一如記憶中滑細、水嫩,讓他愛不釋手地一再掠奪,捨不得放棄那微妙的
探索,鎮日困在一方雙人床享受夫妻之歡。

  即使她已在他懷中,午夜夢迴時,他總會突然驚醒,以為她又像六年前那般捨他而
走。

  之後冒了一身冷汗的他睜眼不睡,靜靜地看她沉睡中的細微小動作,以指淺描她完
美如玉的五官,感動於人世間有她。

  看著看著,身子不受控制的起了反應,他會在睡夢中進入她的窄窒,以身體的律動
喚醒她的欲望,兩人共赴天堂的殿門。

  她並不是絕對的完美,挑食便是其中的一項。

  不吃青椒、不吃洋蔥,生菜抄拉會推到一旁,切小朵的洋菇挑到盤子邊裝飾,討厭
半生不熟的東西,尤其是日本料理。

  她不喜歡和陌生人有太多肢體接觸,這點他無異議的贊同。

  還有,她有暴力傾向,雖然她一再否認,企圖以優美的手法掩飾,但是一閃而過的
厲色是逃不過他的眼睛,他瞧得一清二「現在呢?老婆。」

  何水蓮笑得很甜,用腳指頭擰他的大腿。「我會閹了你,然後改嫁。」

  段天桓不怒反笑,笑得像剛中大獎的模樣。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捨不得把我讓給外頭的野女人。」他快樂暈了。

  「大白天少作夢,我是在維護主權,香港都歸還中國了。」她才不會承認對他用了
心,助長他的自大。

  「蓮蓮,你不老實哦!」他握住她的腳一拉,讓她躍向他。

  「啊!」好壞的男人,她有種上當的感覺。

  「說你愛我。」好香。他在她頸邊輕嗅。

  「威脅對我沒有用,女人應該矜持。」他有一對性格的眉。她好玩的劃著。

  他故意挑動眉毛,「利誘呢?」

  「嗯!可以考慮。」她手心往上翻。

  「老婆,你很現實吶!這麼好收買?一他可不信。

  「生意人嘛!」

  眼皮又是一跳,何水蓮不安的揉揉眼睛,神色失去笑鬧的風采,顯得沉重。

  她下意識地往四周瞄了幾眼,暗笑自己的神經貿,誰敢闖進段天桓的賭場對她不利
,又不是存心找死。

  「說吧、什麼事在困擾你?」他也察覺到一絲異樣,她在緊張。

  她努力要強顏歡笑,卻在他的注視下變成苦笑。「我來這個城市頗長一段時間。」

  「你想走了?」他急切而帶著怒氣地抓緊她的雙肩。

  「不!呢,你該知道我不可能長留拉斯維加斯,我的事業領域主要在芝加哥。」她
不想提起,但…﹒

  此刻他的表情讓她覺得自己是個重事業、輕家庭的女人,天曉得她在策劃賭場式飯
店前,哪曉得會冒出個六年前結婚的丈夫,他不在她規劃的軌道上。

  分離是必然的結果,他們各有責任在,即使她走得傷感。

  她不是無情,而是動了情。

  他對她的好,點滴都記在心上,雖然他小了她兩歲,可是卻十分寵她,幾乎到了有
求必應的地步。只要她開口,沒有得不到的。

  男人大不同,他對她真的無所求,以她為主,滿足她一切喜悅,以一個丈夫的心情
在眷寵妻子。

  她很慚愧,只有勒索而不付出,不及他用心的千分之一。

  「你休想離開我。」

  看到他的認真,她突然想笑。

  「你在嘲笑我的自作多情,還是諷刺我留不住你?」段無桓眼中有抹受傷的怒氣。

  原來我將想法實際化。「你在侮辱我。」

  「嘎?!他怔仲一下。

  「我看起來像是玩弄男人的人嗎?」她不是冷血動物,不知溫暖。

  「你以前就曾拋下我一次。」他埋怨地說道,像抹孤魂一臉哀怨。

  翻舊帳。「以前我們都還年輕,做事難免衝動,你打算怪我一輩子嗎?」

  「可是你現在又想走,和六年前當我們的婚姻是兒戲有什麼不同,你認為我配不上
你?」他憤慨的問他就怕有這麼一日,所以絞盡心思的討好她,永遠填不滿欲望的與她
歡愛,希望能留下她。

  但機關算盡,到頭來她還是要走,叫他傷何以堪。

  「受不了,你非要把自己塑造悲情主角嗎?」她白眼不翻都難。

  「我是說我們都成熟了,可以理智的看待婚姻,你在拉斯維加斯,我在芝加哥,難
道你不來看我,還是你阻止我來找你呢!」

  「我……」他還是有不滿處。

  何水蓮舉起手放在他唇上。「聽我說完,我認定了你是我的丈夫,除非你背叛我,
不然我這一生都會是你的妻,陪你走到七老八十,牙齒全掉光。」

  「我會幫你裝一副假牙。」握著她的手,他眼中有水光反射。

  他的妻呵!多美麗的宣言。

  「傻氣」她笑著反握他厚實的手。「你得忍受有個忙碌的妻子。」

  「我跟著你。」

  「跟著……我?」好奇怪的說法。

  段天桓深情的輕擁著她。

  「我是個孤單的人,第一眼見到你時,我的生命才圓滿,等待了六年,終於擁有你
,我再也放不開手,獨自品嚐相思的日子太苦了。

  「不管你飛到哪個城市,我都要緊緊跟牢你,免得你又忘了我,一個深愛你的男人
,「我愛你,蓮。」

  「她吸了了鼻子,想哭。「你的賭場呢?」

  「管他的,反正我賺夠錢了,就丟給晉然去處理。」省得他玩太多女人,掛了。

  「真可憐,要一個浪蕩慣了的風流鬼管事,他會怨死你。」可以想像他的嘴臉有多
驚怵。

  「哼!他敢。」段天恆兇惡的臉一柔,「你沒說愛我。」

  喔!頭疼。「都嫁你為妻了,還有什麼好不放心。」

  「我想聽你說那三個字」男人也需要甜言蜜語。

  眼皮跳得厲害,何水蓮的眉頭打結了。

  「天桓,你會不會覺得有點冷?」

  「在室溫H十七度時?」他挑挑眉,以為她故意規避話題。

  「你不是一直問我有什麼事?」要命,她的寒毛都豎起來。

  「嗯。」他一手握住她一方豐盈隔衣輕揉。

  她太專往在思緒,沒注意他的小邪惡。「我想這幾日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她就知道,眼皮跳個不停一定有事,果真發生了。

  賭場的夜晚特別美麗,滿城的霓虹燈閃爍,蔚成一片風華,墮落的靡爛世界,刺眼
的光亮使星星失去了顏色,黯談得看不到一絲光芒。

  賭場外斗大的看板張貼上一張大型宣傳海報,鮮綠的背景襯托著樂笑如月的巨星。

  每個月賭場會邀請世界各地頂級的歌手來表演,今日上台表演的是來自台灣的明星
,由某名主持人率團登台演出。

  一首唱過一首,台上人載歌載舞的取悅觀眾,台下的何水蓮卻是心驚膽跳,時時盯
著大門。

  她在眨聽,聽災難聲從何處傳來,她好在第一時間逃離現場,以免枉死。

  「老婆,有蟲咬你嗎?」坐在包廂,段天桓注意的不是舞台,而是他坐立不安的妻
子。

  她裝不出恬雅、聖潔的笑容,一臉緊張的說!

  「待會如果發生事情,我們一定要快逃,別逗留。」

  「你發燒了?怎麼疑神疑鬼的說些傻話,在我的地盤上會發生什麼事?」愛操心。

  他不知道她在憂慮何事,但從一看到宣傳海報起,她的神色就不曾放鬆過,緊繃著
神經似在防範什麼。

  「今天的主秀花了你不少錢」吧?」一定撈不回本,還得算上裝修費。

  「看看現場的觀眾快技破表演廳,晉然這回是請對明星了。」聽說是紅遍東南亞的
天後。

  「我看他會死得屍骨無存,如果他不改風流本色亂獻殷勤」歐尼提斯會將他撕成兩
半。

  沒錯,海報上的大明星正是半息影的天後袁紫香,她在結婚前特別撥空到此演出,
動機叫人存疑。

  她害怕的不是袁大牌即興之舉,而是在星光之後印了兩個粉雕玉琢的小人頭,叫人
看了不免動心的一呼,好漂亮的孩子。

  而事實上,這對看似天使的雙胞胎,其實正是惡魔的化身。

  段天桓笑摟著她,「你在詛咒晉然呀!這可非淑女應有的禮儀。」

  「陳述事實非罪也,不然他人呢?」人總要為好色付出代價。

  「八成看上某位美女逍遙去,他常常處於『饑餓』狀況。」要晉然不玩女人比登天
還難。

  「我怕他小弟弟還沒喂,腦袋先搬家。」她看看舞台上的熱身戲炒熱快樂氣氛。

  他當她說著揶愉話,不以為意。「看表演,聽說主秀那位天後唱得不錯。」

  「是呀!美聲歌後,」做姑姑的不該太縱容小孩子,不知他們的媽來了沒?

  好友相聚是她所盼望,但不包括災難。

  有幸見過那對魔鬼姊弟的破壞力,她是歎為觀止,小小年紀在閣下大禍時,卻睜著
無辜的眼,可愛得叫人無從責罵,好像罵了是天大過錯。

  惹了事還能從容而退,他們是天才,將來若成了智慧型罪犯,她一點也不懷疑為何
抓不到犯罪證據,因為法律會偏袒。

  「你在美國也聽過她的歌聲?」可見真是很紅,他就很少涉及娛樂圈。

  「嗯。」本人簽了名寄到她手中的CD片片不缺。「你……你注意她身邊的兩個小鬼
,別讓他們搞鬼。」

  「小鬼?搗鬼?」滿頭霧水的段天桓被她攪迷糊了。

  清清亮亮的間歇音符響起,豪華的舞群從舞台兩旁跳向中央,白羽的孔雀一張,露
出一張勝雪賽月的嬌美臉孔,縹緲幽遠的天籟微瀉。

  全場喧嚷的嘈雜聲沉澱,全然美妙的聲音征服賭客和觀眾的心,面露心醉神往的表
情。

  散發魅力的歌手從舞群中走出,眾人眼睛一亮。

  不過發光的不只是超級天後,她身邊一對天使般的合音才是焦點所聚,人人發出贊
歎聲,恨不得把他們打包帶回去。

  「喔!天呀,他們居然朝我揮手。」嫌她不夠出名嗎?

  段天桓不解地望著她,「你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這是藝人討好觀眾的小伎倆。

  「是嗎?你看那扎著馬尾的小女孩,她的反應也未免太激烈了。」她忍不住想逃。

  「幾個飛吻罷了。」他為之失笑。

  兩個長相雷同的小合音拚命的擠眉弄眼,一張可愛的小嘴直啄著,送出一個又一個
天真無邪的吻。

  他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大概是晉然事先調教過,要他們找對人獻殷勤,小費、紅包
才會豐富。

  「現在你還笑得出來,待會依恐怕得哭了」她好笑地看著前排觀眾突然見鬼似的向
後仰。

  何水蓮偏差的視線引起段夫桓的醋意。「那個男人是誰?」

  「一個死人。」原來他也發現一抹魔魅身影。

  「蓮,不要敷衍我。」

  她輕笑地搖搖頭,「不騙你,名義上他已是亡者。」

  「你以為我會相信?」同是男人,他可以聞到那股死人味。

  說那是一個死人,不如說是一個令人致命的男人。

  「別吃味,他的女人是舞台中央那個猛拋媚眼的女人。」頑皮的香香。何水蓮無奈
地揮揮手指向舞台招呼一下。

  「你怎麼知道?」段天桓狐疑地瞅著她瞧。

  「因為我們是一掛的壞女人。」一道女音插入他們。

  「紫苑、茉莉、玫瑰?」她挺意外的,全到齊了。

  「死女人,我的名字為什麼排在最後一個,你敢瞧不起我。」艷美無雙的金玫瑰一
開口就破壞美朋。

  有點想笑場的何水蓮朝她們身後的男人一頷首。「你走在最後嘛!」

  「去你的臭蓮花,三個人我最高,一眼就瞧見了,你分明欠揍。」她作勢要扁人。
段天桓不了解女人的交情,當真以為她要傷害自己的水蓮花兒,一個巧勁抓住金玫瑰高
舉的手腕,突然另一道影子飛快地砍向他「輕薄」的手背。

  「老婆,他沒傷著你吧?」

  「老婆,她沒傷著你吧?」

  一個冷如風,一個殘似狼,兩人惡狠狠的互睥,較量彼此的實力。

  「我作莊,賭水蓮花的男人贏。」來到有名的賭城,多少要沾栽一些賭氣。

  黎紫苑一哈喝,幾個出色的男女紛紛下注,一致不看好「肉腳」的風展翔。

  原本對峙的男人一看這情形,緊張的氣氛立消,臉色微沉的瞪向眾人,似有聯手之
勢。

  但是連自己的女人都倒戈,他們還動得了嗎?

  「不打了?我一口氣下了十萬美金耶!」金玫瑰氣嘟著嘴。

  「老婆,你賭誰贏?」不敢對心上人發火的風展翔小聲問道。

  「他。還有我們只是訂婚而已,劉老婆、老婆的亂叫,壞我的行情。」她瞧見好幾
個漂亮妹妹怎能放過。

  「玫瑰吾愛,是我不夠努力播種嗎?」風展翔裝出一副很卑微的模樣問。

  「你去死,說什麼鬼話。」她一拳捶過去,臉色泛紅。

  閨房事回家說,想讓她無顏見人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你們都跑來了,是誰通風報信?」何水蓮氣定
神閒的問道。其實她心中已有個人選。

  「問得好笑,你會不清楚?」

  她歎了口氣,「紫苑,你是怎麼教導亞雷小弟的?」

  「人天生有劣根性,要狗不搖尾乞憐有點困難。」亞雷是標準的狗腿子。

  白茉莉溫柔的一笑,「你們別老是欺負亞雷嘛!」

  『俄們是在愛護他,所謂恨鐵不成鋼,不合理的要求是磨練,我早想把卡登家的事
業移轉給他。」

  「紫苑,你在說笑話嗎?那塊爛鐵該報銷了。」金玫瑰粗魯的將腳擱在桌上。

  霍香薊笑笑的喝著蛋蜜汁潤喉。

  五個好朋友在後台聊天,她們的男人全被趕出去當「保母」,看顧那對破壞著顧那
對破壞王。

  本來不愛與人接觸的歐尼提斯不肯走入人群中,是霍玉薊和白向倫一人架一邊,威
脅不從要把一雙胞胎「寄養」在他們姑姑身邊幾個月,他才勉為其難地跨出第一步。

  差點打起來的段天桓和風展翔倒是一見如故,氣味相投地勾起肩膀,聊起彼此的女
入。

  世界看起來很太平,其實不平靜——「水蓮,他不是你奶奶會接受的那一型人」讀
心理學的白茉莉道出她所觀察到的一面。

  何水蓮笑得不在乎。一管他的,我脫離襁褓已久,用不著學步機。」

  「可是你奶奶的權威仍在,惹她生氣不太妥當。」白茉莉看看最重家庭的黎紫苑。

  紫花是個可以為家庭犧牲的人,包括愛情和友情。

  「咱們蓮花的家務事別看我,何奶奶的固執和我有得拼。」老人家的想法太根深蒂
固,難以拔除。

  金玫瑰大笑的拍拍桌子。「有什麼好煩惱,先軌後奏不就成了,在拉斯維加斯結婚
最快捷了。」

  「我已經結婚了。」

  「嘎?!」

  突來的消息使後台失去了聲音,過了一會兒大伙笑成一團,你一句我一句笑鬧著,
時光彷彿倒退了十年,回到青春飛揚的時代。

  流光漸逝,突然,外面傳來一陣陣尖叫聲。

  她們會心一笑。

  小傢伙們還是那麼精力充沛。知道賭博不是好事,需要「勸導勸導」沉迷於賭的大
人們。

  一間賭場要花多少資金整修呢?

  未知。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5:13 PM

【第七章】

  「天呀!我要辭職,他們簡直是魔鬼再世。」灰頭上臉的晉然哭喪著臉訴苦。

  「只不過是兩個孩子而已,大眾情人的魅力就失靈了。」風涼話人人會說,段天桓
一臉事不關己。

  喝!好個只不過。「換手,由你去應付,我來陪你的美人兒。」

  「活膩了?」他可以原諒他因環境所逼,一時失常。

  「不死也只剩半條命,死在你手中還比較光榮些。」至少不丟臉。

  好可怕的小孩。

  明明長得像是人見人愛的小天使,為何無意間做出的事如此驚心,每一件事情看起
來都很無辜,好像他們不經心做錯的事是因他所起。

  三天來關閉了五間賭場,千篇一律的借口皆是整修內部,天曉得要整修到什麼時候


  頭一天,正廳的水銀吊燈匡卿地掉下來,砸傷了不少客人,兩人「慚愧」的來自首
,說他們瞧見燈花上停了一只水晶鳥想打下來,結果估計錯誤,斷的是燈鍊。

  好,小孩子天真無邪嘛!他原諒無心的過錯,下回買燈飾時叮囑別鑲上那似真的小
鳥,以免誤導小孩子的視覺。

  再來是賭場變魚池,不知哪來的鰻魚順著水流東竄西竄,容人們一個不察踩個正著
,輕則扭傷腳背;重則跌破腦袋,有些女人以為是蛇,一路尖叫著奪門而出。

  誠實的小孩不欲櫻桃樹,只是一臉不解的發問:他們不喜歡魚水之歡嗎?

  他—…﹒他忍,誰叫他和女人親熱時被兩個小鬼撞見,怕影響他們「純真」的發育
,他拍拍女伴不著寸縷的小屁屁,一面遮掩住兩人相接合的私處,從容不迫的說著魚和
水的歡事。

  於是,他們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魚水就一起通現了,大家快樂嘛!

  好……好想哭,堂堂一個大人被兩個孩子考倒。

  從那一刻起,他就小心翼翼的謹言慎行,心想自己坐得正,不怕教壞小孩子。

  結果,前後不到三個小時,格子—一出了問題,撲克牌上的點會移動,原來是螞蟻
搞的鬼,俄羅斯輪盤底有塊磁石,每回走在黑二十七點,賭得賭客笑嘻嘻。

  馬桶有貞子,天花板上有花子,走廊上是無頭的木乃伊,樓梯間浮著哭泣的少女…
…諸如此類的事多得不及各載,他快被逼瘋了,不得不—一向受驚嚇的客人道歉,暫時
停止數間賭場的營業。

  「我說段老大,你的『客人』幾時要離開?」再不走,只怕賭城將成為歷史名詞。

  「我比你更想知道,他們霸佔了我老婆。」一群土匪。

  晉然忍俊悻然遭:「孤枕獨眠的滋味不好受吧!在你習慣了抱溫玉暖香後。」

  「少說不正經話,你不去看緊雙胞胎,真打算看他們毀滅賭場?」他想念老婆的體
香。

  「你怎麼不去?」

  段天桓可惡的說道:「因為我是老闆。」

  「你……你夠陰險,吃定我不敢辭職是不是?」如果賭場至關了,至少還有「資遣
費」。

  「我不會准的,你認命的幫我管理賭場,以後還有得你累。」讓他累得沒精神玩女
人。

  晉然機警的一問:「你在打什麼主意?」

  「沒事。」

  「你要是有事隱瞞,我會翻臉。」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想叫他信服。

  「我倒要見見臉怎麼翻。」何水蓮幽幽的接道。

  段天桓揚起唇線,快步的走至妻子身邊,朝門外左顧石盼一下,確定那群蝗蟲本集
體出動,趕緊關上門落鎖。

  蜇了回來,他像渴了許久的牧民,吻住妻子的唇。

  「太過份了吧!夫妻狼狽為奸讓我眼紅,我也要親親。」不滿的晉然才一說完,一
本書迎面飛來。

  「話多。」

  好險,閃很快。「喂!我後腦的腫塊還沒消,你非要我進醫院躺下呀!」

  何水蓮瞥了他一眼,「你再覬覦別人的老婆。下回你躺的就是四方棺材。」而且沒
人同情。

  「老大,你老婆心好狠哦。」博愛無罪。

  何水蓮優雅的踩過他的腳。「對不起,我沒有低頭看地板的習慣。」

  「痛!痛痛……腳……廢了。」嗅!她居然給他踩下去。

  最近他走桃花劫,遇上的漂亮女人身邊都有個兇悍男人。

  前些日子和台灣方面接洽,千求萬求重金禮聘,口水講得都干了,終於透過人稱陶
大炮的陶樂清來他的偶像,亞洲第一天後袁紫香。

  原以為可以一親芳澤,特地準備最豪華的飯店,以萬朵香按玫瑰佈置房間,門口則
搭起由二十四個心型汽球組合的拱門,代表他一天二十四小時的愛慕。

  法國的葡萄美酒已冰鎮待有味,就等著在浪漫、唯美的氣氛下兩人共度良宵。

  誰知迎接的大門一揚,他的笑臉當場但住,一頭銀白長髮甩得他發疼。

  沒關係,大明星有男友護航屬正常,他不會太貪心,小小一個口紅印也好,結果一
走近才舉起手寒暄,人就往後飛,以拋物線姿態撞上牆。

  到現在為止,他還不清楚對方是如何出手,竟快得肉眼不得見,讓他暈了兩、三個
小時,後腦腫了個包人家說上帝為你關上一道門,一定會為你再開啟另一扇,果真不錯


  沒多久,又接連來了三個各具特色的美女。

  溫柔動人,美艷絕倫,清靈出塵,三種不同的美叫他暈陶陶,完全修補了他先前受
到的挫折。

  可是,桃花才開就謝了,笑容維持不到三秒鐘,三棵大外…﹒﹒嚨,三尊守護神就
發揮神力,瞪得他全身冷寒,手腳發軟。

  「斷腳的羅密歐不知迫不追得上朱麗葉。」兩手交疊,何水蓮淡淡一諷。

  「飆輪椅噗!人帥就是這點吃香……喂喂喂!你們,禁止使用暴力。」晉然猶自吹
噓,自命風流的撥撥發,叫人看了反胃。

  「天桓,你想一台輪椅夠他風騷嗎?」她沒做什麼,只是用鞋尖點點地。

  「可能不夠炫,咱們應該提供多重選擇,讓他一天『開』一輛,一輩子不虞匾乏。
」段天桓摸摸下巴考慮。

  嘩!真毒。「你們是這樣對待勞苦功高的朋友,未免太無情了吧!」

  「勞苦功高?」何水蓮用困惑的眼神看向丈夫。

  段無擔肩頭一聳,「是沒錯,他像牛郎般以身體勾引女客上門,滿費精力。」

  嗯!了解,原來是用這方式招徐生意,她學了一招。

  「段老大,你嚴重污辱我的人格,我抗議。兩情相悅被地說成下流勾當。

  惜花、憐花、愛花是男人的天職,中了情毒的癡漢是不能理解其中的奧妙。

  「等你的抗議聲大過我的拳頭再說,你可以走了。」他要找機會和老婆親熱。

  過河拆橋。「那兩個小鬼……」

  「自己解決。」』二話不說,段天桓拉開門一腳踢他出去。

  「你應該端前面才是,以絕『後患』。」免得為害眾生。

  「老婆,你真要他斷了性福呀!殘忍。」他笑擁著柔軟腰肢。

  還是老婆的味道好聞,孤零零的床一個人睡起來寒酸,他老是失眠。

  平常她們幾個女孩子聚在一起也不知聊什麼,咯咯的笑聲響個不停,有回還偷溜去
看脫衣秀。,被她們其中之一的男人逮個正著。

  罵嘛!沒人捨得狠下心去責備。

  音量稍微大些她們可是會翻臉,反過來說男人小氣,乾脆大家一拍兩散,各自另覓
良緣,女人不是豢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惹得他們男人們有怒不敢發,低聲下氣賠不是,到底錯的是哪一方,是非全顛了個
倒。

  尤其是那個叫什麼玫瑰的艷女,一開口就是粗話連連,誰惹得她不順心,一個肘拐
子就過來,死得最慘的是她的未婚夫。

  不過,最厲害的對手當屬卡芮拉.卡登,中文名字黎紫苑。

  她以三十出頭的年齡橫行美國商場,的確有她過人之處,一雙犀利,充滿洞悉力的
冷靜瞳眸笑看世人,難怪有「最美麗的狠女人」之稱,他曾吃過幾次暗虧。

  倒是另一位女子挺符合她的名字,溫溫雅雅,像朵潔白、清新的茉莉,不會咄咄逼
人,語含譏誚。

  「晉然風流過了頭,連我的朋友都想染指,遲早死在女人手中。」牡丹花下死的風
流鬼。

  「別理他了,我好想你。」段天桓像蟲子一樣的不安份,又啃又咬。

  何水蓮拉高被他扯開的領口,引來他不滿的嘟嚷,「我可不想像上回讓人免費觀賞
。」

  「掃興。」他低咒了一聲,摟著她輕搖。

  「怎麼像個孩子似的,不是天天見得著面。」她笑著揉亂他的長髮,那幾乎和她一
樣長。

  髮結同心,結髮偕老。

  他哀怨的將頭枕在她肩窩。「她們霸佔了你,我睡不著。」

  辦公室冷冷清清,臥室冰冰涼涼,就是缺了她的溫度。

  「好啦!晚上陪你。」真受不了,二十九歲的大男人居然在撒嬌。

  「真的?」他懷疑的抬頭瞧著她。

  「她們剛離開……」

  段天桓陡地振奮,眼神閃著希望之光,「離開拉斯維加斯,回台灣?」

  「不是。」

  「唉!一群不識趣的人。」打斷他們遲了六年的新婚期。

  如果以前尚存猶豫,此刻則是不容質疑,她是愛上他了。何水蓮的心有了歸宿。

  他時而男人味十足,時而孩子氣。

  在她的面前,他從不掩飾真性情,外人都當他冷血沒人性,唯獨她看見他內心那個
無依、孤獨的影子,他是渴愛的狼。

  狼不隨便選擇伴侶,一旦選定了。終身不改,矢志專一,她就是愛上他忠貞的狼性


  以前聽過一則笑話,挑男人要挑像只狗的,因為忠心。

  其實這是錯誤的訊息,狗雖然忠於主人,一旦遭棄換了個新主人,假以時日它會忘
記舊主人的好,而投誠於新主人。

  更別提狗沒有節操,一到發春期就胡亂交配,吉娃娃的媽生下一窩狐狸犬混西施犬
,各有各的父親。

  「紫苑飛回美東處理一件合並案,香香和她未來老公回英國監工,玫瑰陪同風展翔
去希臘取景,所以只有茉莉與她老公回台灣。」

  一抹喜色照亮段天桓的眉宇,「那兩個小惡魔呢?」

  「被他們父親帶回加拿大。」那件事不知該不該啟齒。

  「太好……你的眼中藏著話。」不安的預感在心頭徘徊。

  「心平氣和,千萬不要動怒。」何水蓮先試著舒緩他的怒氣。

  「關於小惡魔?」段天桓開始有些覺悟。

  「呢!他們不是故意的。」至少泛兒。蜜龍信誓旦旦的含著淚珠自首。

  他磨著牙,氣由鼻噴出,「哪一回是有意的。」

  「這次真的……」她無法無愧於心。「蜜兒說電瓶看起來都差不多,換條電線插應
該……應該很有趣。」

  「不要告訴我過程,只要直接跳到災情。」他已有破產的準備。

  遲疑的何水蓮屏著氣,「由於全城的電路相連接,一個斷電可能導致……」

  啪!頭頂一暗。

  「你不必解釋了,我已經身處災難中。」

  有些微光自外透入,她瞧見他的臉色比室內還要黑。「小孩子不懂事,你……」

  「天殺的小魔鬼,他們毀了賭城!」段天桓陰驚地朝天咆哮。

  飛往加拿大的飛機上,有對漂亮的雙胞胎正安穩的沉睡著,突然向亞蜜揉操眼睛的
坐直身子,「老爸,打雷了嗎?」

  「不是,你繼續睡。」睡著的天使,醒時的魔鬼,為了飛航安全,她得睡覺。

  「幄!」

  向亞蜜,義大利身份亞蜜.卡登,卡登家族第三順位繼承人,她輕嗯一聲,倒頭睡
得香甜,絲毫不知她一個小實驗已釀成巨災。

  一個錯插的電路導致電線走火,在來不及防範的情況下,連接的電瓶一個個先後爆
炸,造成全城大斷電。

  無電的拉斯維加斯一片淒風慘雨,人人怨聲載道,一夕間所有的賭客都離開。空蕩
蕩的賭場宛如死城,靜得連小狗撒尿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有史以來,名聞全世界的賭城陷入黑暗期,在有關單位日以繼夜、不眠不休的搶修
下,終於在七十二小時後大放光彩。

  只是始作源者始終查不出來,最後成了懸案。望著一雙兒女的可愛睡容,霍王薊有
說不出的滿足感,以及身為父親的驕傲。

  不管是天使還是惡魔,他們都是他心中的至寶。

  「左邊的樓梯要加寬,挑高的天花板改裝強化玻璃,櫃台是奶黃色,旁邊隔開三十
評大的兌幣四,地下一樓是溫室游泳池和三溫暖,最好再附設美容部…﹒﹒」

  唐雲巧手拿小型電腦,—一記錄上司交代的事宜,手指輕巧而快速的載人記憶體。

  在短短時間內,賭場式飯店的改建已具雛形,草圖大致完工,目前在做最後修定,
以期達到完美境界。

  何氏第一間賭場式飯店決定在拉斯維加斯設點,她一聽到指令就搭機前來,完全配
合上司,也就是小她三個月零七天的表妹。

  「飯店名稱還是沿用『東方之星』,開幕當天由卡登集團總裁卡芮拉卡登剪彩。」

  「人稱最美麗的狠女人?」無緣見其人的唐雲巧有一份驚訝。

  河水蓮括笑的望著她,「道聽途說。」

  「美國商場都這麼盛傳,她的美麗是武器,攻擊得人無反手之力,懾其美麗而甘願
臣服。」

  她們的專業領域不盡相同,只能聽說。

  「紫苑是美麗的,為了爭一口氣不得不利用美麗。」何水蓮略微感慨造物弄人。

  「嘎,你剛說什麼?」唐雲巧忙著做結構分析,沒聽清楚。

  她無法一心二用。

  「我是說把右側貴賓房的牆打掉,重新以噴沙玻璃代替,光線會明亮些。」差點洩
露紫苑的秘密,何水蓮暗自吐了吐舌頭。

  「幄!我記下了,還有嗎?」她打了兩行字,存檔。

  「我想一下。」有時,她也會使壞「把台灣第一天後袁紫香,首席紅模金玫瑰的行
程確定一下,宣傳廣告就要她們。」

  唐雲巧有些迷惑。「她們的行程很難安排,找美國的知名明星不是比較合適?」

  任在美國的中國人大都聽過袁紫香的歌曲,要和她敲定通告得在半年前先預約,排
不排得到尚是未知數,尤其聽說她有息影的打算。

  而金玫瑰更是奇怪,高眺的國際模特兒標準身材,登台走秀全憑她喜好,一個不高
興,先前已故的凡賽斯大師親邀,她一樣不甩人的讓其吃上閉門羹。

  一個看似親切卻疏離,一個是絕對任性,她沒把握簽下兩人。

  「既然名為『東方之星』,我們打的飯店形象當然以東方臉孔為主。」她在報復。

  報復那三人刻意飛到拉斯維加斯取笑她,她並沒有想像中善良。

  「你可以找日本人呀!日本女人可愛又活潑,語調甜膩迷人,很符合東方味道。

  何蓮悄悄地小翻白眼,「不,日本女人少了,由國女人的堅強和傲骨,外表看起來
太柔弱,氣梁陣不足。」

  請日本明星得花預算,而她們是……義務贊助。

  「可是我怕接洽不上。」

  「沒關係,你把她們排進行程表,我來連絡。」她至少得撥三通電話。

  「你要親自連絡?」有點怪異,唐雲巧覺察到一絲不對勁。

  何水蓮輕輕揚著笑,「你幾時要嫁給少槐表哥?」

  「喂!你挺賊的,故意轉移話題扯上我的感情,怎麼不說說你那位枕邊人。」盡會
拐她。

  「他呀!乏善可陳,提多了傷心。」一想起他,心頭暖暖的。

  選定了他名下的賭場改建成飯店後,兩人都開始忙,白天很少有機會科在一起,造
成了想念空間。

  她忙監督工程的進度,適時的修定偏差,或是添加突發奇想的一筆,使其盡善盡美
,達到獨一無二,超國際水準賭場式經營的飯店。

  而他忙著搶救損壞的東西,十幾間賭場一起整修起來,所耗的心力非常人能及。

  每晚他都累得倒頭就睡,有時連澡都不洗,汗臭味濃得熏人,根本沒啥體力做其他
事,除了罵罵壞事的雙胞胎。

  唐雲巧戲罵道:「小姐,少在我面前抱怨好不好,刺激我的男人不在身邊呀,一她
的他對她可好,故意說來令人傷心。」

  難得頑皮的何水蓮在她耳邊低語,「要個牛郎嗎?我推薦晉然。」

  「你……」她嚇了一跳,用力一瞪「你想害我得愛滋病呀!」

  「頂多叫他先去驗血,繳份健康表。」受過教訓的晉然風流不減,見美心就癢。

  「AUDS的潛伏期是六個月,甚至更久,視個人體質而定,我何必捨近求遠,工程大
底確定後,我就飛回芝加哥找少槐了。」

  那朵爛桃花誰碰到難倒婚,頭一回見面就問她有無興趣和他上床,在遭到拒絕後開
始不斷吹噓自己的能力,保證絕不失望。

  剛說完你是我的最愛,一生一世只愛你的肉麻情話,不到三個小時就看到他和一位
肉彈美女走出房間,凌亂的外表和一臉滿足的模樣,不難猜到兩人的激情狀況。

  說他是牛郎還便宜了,至少人家有收費,而他是毫無節制的奉送精子,事後還給對
方好處呢!

  這種男人說好聽點是利用女人發洩,但實際上他才是被玩的人。

  「親愛的表姐,你乾脆點點頭,別再折騰人了,女人青春有限。」結了婚之後照樣
可以為她工作,就做個人情送表哥。

  「幹麼,少槐請了你當說客,不管怎樣,至少得等我手邊的事少一點再說。」她不
是不嫁,是忙得沒時間進禮堂。

  還不是該怪她,莫名的丟了一堆工作給少槐,害兩人像驢子一樣為她賣命。

  「對了,別說我,何奶奶的相親宴怎麼辦,你要回去嗎?」再七天就是她相親的好
日子。

  想歎氣的何水蓮輕眨眼睫。「時間到了再作打算,她不能凡事都順心。」

  「他,知道嗎?」唐雲巧指的是段天桓。

  「那個大醋桶我才不告訴他呢!不然一定又會緊張兮兮的胡思亂想。」想起他慌亂
的模樣就甜蜜滿懷。

  何水蓮一副沉醉愛河的表情,眉眼都含著淡淡幸福。

  「可是他不知情成嗎?何奶奶不是好應付的長輩。」只怕他通不過嚴苛的何奶奶那
一關。

  「和他在一起的人是我又不是奶奶,我們不需要她的同意。」何水蓮有些賭氣意味
的說道。

  兩人邊走邊聊,不時提出修改建築物的方案,漸漸地遠離施工人員,來到較寧靜、
偏僻的角落,絲毫不覺危險的靠近。

  幾個手腳敏捷,有點鬼祟的人影漸漸靠近,胸口的微突物疑似槍枝。

  唐雲巧低頭記著筆記,心無旁騖的她想快點完成手邊工作,好回旅館撥電話給游少
槐,一訴相思情。

  眺望高處,心裡盤算著要如何粉飾牆壁,一群有光的影子逐漸加長,出現在何水蓮
凝望的牆上,一絲異樣的感受使她回了頭。

  「你們是誰?」

  其中一位似是領頭的義大利籍男子先是看看何水蓮,再看看唐雲巧,在他眼中東方
女子都是同一個模樣,黑髮黃皮膚。

  「你們誰是段天桓的女人?」

  江湖恩仇?兩個女人互視,他的英文腔調不是很容易懂,有種很重的口音。

  「你們找錯人了,段老大的女人在他房間,怎麼可能到處溜躂。」何水蓮假意虛應
著。

  「放屁,少耍老子,我們問過那邊的施工人員,你們的小伎倆瞞不過我們。」領頭
身邊一個大漢口氣粗鄙的指著她們。

  「施工人員搞錯了,我們是代替上司來監工的小職員,絕不敢戲耍各位大哥。」她
並沒有得罪人,是天桓的敵人嗎?

  唉!奶奶又多一項不贊同他的借口——危險的黑道中人。

  「你很鎮靜,不像小職員。」領頭大哥心思細密的說道。

  何水蓮在內心苦笑,不鎮靜成嗎?呼天搶地那一套她可不行。「我們是大企業的員
工,就職前受過三個月訓練。」

  「說得很完美,完美得令人懷疑,不管你們誰是段天桓的女人,見著了我們的面都
走不了,帶走,」

  完美是她追求的最高偽裝,沒想到卻因為太完美而失去可信度,實在好笑。何水蓮
苦笑的哀歎自己的完美。

  她和唐雲巧沒有反抗機會,白色巾帕一蒙,隨即眼前一黑,落入等待的魔掌中。

  一輛加長型的黑色車載走了一行人,無人發覺一絲不對勁,現場只留下一只手提電
腦,上面不停的發射求救訊息。

  遠在芝加哥,正在開會的游少槐在電腦上發現一串混亂的求救密碼,那是避免危險
的特殊裝置,不敢大意的他隨即停下會議,追蹤起發訊地點。

  當地查到另一端的訊號是來自心愛女子的電腦,雖心急但仍鎮定的撥電話到拉斯維
加斯,在無法連絡上人的情況下,宣佈暫停會議,由副總經理代理。

  他腦海裡的第一個念頭是飛奔到女友身邊,緊緊地擁抱她,為她阻擋所有的風雨。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7:05 PM

【第八章】

  她被綁架了。

  太不可思議了,她居然會被綁架。

  一睜開眼,何水蓮看見老舊生霉的天花板、牆壁有些剝落的痕跡,地板有股油味,
很濃很濃的煤油氣味。

  光線很暗,窗外天空顏色可見已近黃昏,微弱的霞光很美,一時間竟讓她忘了階下
囚的身份,閒適地坐在有嘎音作響的木板上品賞。

  身邊傳來細微的哦呢聲,翻轉的震動感提醒她不是一人受困,還有無辜受牽連的同
伴。

  「巧表姐,你還好吧!」

  「不好,非常的不好,我想打人。」唐巧雲撫撫頭,哥羅芳的藥效使她昏昏沉沉。

  「希望你要扁的對象不是我,我也是受害者。」何水蓮先行撇清責任歸屬問題。

  表姐是她母系方面的親屬,聽說唐家的人脾氣都不是很好,這些年看少槐表哥追得
鼻青臉腫,大傷小修不斷,她不懷疑這個可能性。

  母親是唐家的例外,尤其在強勢婆婆的壓抑下,她成了何家最沉默的媳婦。

  唐雲巧在昏暗光線中狠瞪她,「你找錯了男人,連坐罰聽過沒?」

  「匹夫無罪,懷壁有罪,你想當不明事理的昏君我也只有認了。」何水蓮說得很無
奈。

  「哼!你就會拐著彎罵我。」挪挪手腳,一陣痛感因繩子磨手產生。

  「我們都是鐵達尼號的羅絲,我哪敢造次。」

  窗外靜默無聲,不知有無人監牢。

  「是幄!你的傑克呢?正為他的賭場事業醉生夢死,搞不好連我們快沉溺了還不知
情。」天呀!

  綁得真緊。唐雲巧的眉頭不禁輕蹙。

  「表姐,別掙扎比較好,那是一種特別防範人逃脫的結,你動得愈厲害反勒得愈緊
。」

  看她恍若無事人後雲巧就有氣。「你當來度假呀!還一副悠閒自在的模樣。」

  「既來之,則安之,有什麼好憂心呢?」要她像瘋媳婦般拍門哭鬧是不可能的事。

  她是有教養的淑女,不做有損形象的事。

  「想辦法脫身,我可不願當某人的陪葬。」若能活出生天,她馬上下嫁少槐。

  人總是要在逆境中才想到別人的種種好處,唐雲巧便是這般。

  拖著不結婚是怕卷入何家的權力鬥爭,看她姑姑在何奶奶的高壓政策下,不復康家
人的傲氣,她就覺得心寒無比。

  少槐雖然非嫡生子孫,但是何家只剩他和表妹兩條血脈是不爭的事實,即使貴如何
奶奶也不敢真的排擠,頂多不給好臉色看而已。

  要是她和水蓮都命喪於此,何奶奶算計了一輩子的權勢頓成泡影……她不由得想笑


  「很好嘛!你還能笑得開心。」換何水蓮有點不是滋味,彷彿風采被人搶了去。

  「蓮,你能想像少槐當總裁的嘴險嗎?」一定悲愁滿面,大喊著要棄職出走。

  「真高興你的幽默還在,我這個『上司』虧待你很多?」竟迫不及待想幹掉她自立
為王。

  唐雲巧抿著唇苦笑,「不是要竄位,如果我們有命出去。」兩人都死了,少槐能不
扶正嗎?

  何水蓮靜默沉思,她的話不無道理。

  此刻她心中浮起的人影不是摯愛的男子,而是無法無天,任意橫行,擁有遭綁架
N次的惡魔姐弟。同樣是高度智慧的生物,為何她做不到轉危機為災難,輕輕的拍拍灰
塵,用著絕對清澈無垢的水眸說:她不是故意的?

  天色轉為暗流,新月一輪由東邊漸起。

  不是沒有想逃的念頭,而是窗口明顯太小,根本看不到底下是何光景,而門肯定上
了鎖,她們兩個動彈不得的弱女子怎麼有生機。

  看來不是劫色,她們身上衣物尚且完整,若是求財……歹徒不是死得很慘就是賺翻
了。

  段無桓的女人?

  還有一種可能,她不願猜想,是黑社會的恩怨?

  但是最駭人的莫過於一個情字,女人為了一己之私的愛戀會自我催眠,相信只要除
掉情敵就能挽回舊日情愛。

  愚蠢至極做出的瘋狂事不能以常理判斷,所以她禁止自己去想,無知是一種福氣。

  埋頭於沙中的鴕鳥看不見危險,所以心安。

  「奶奶鐵會吐血,何氏終究落於外姓人手中。」死去的姑姑終能進人何家飼堂,而
不是孤零零的一小方牌位立於一側的小小供桌。

  「求求你,行行好,別再悠哉的等死。」她還有時間幸災樂禍。唐雲巧心中莫不稱
佩。

  將死之人不該如此無動於衷。

  何水蓮動了動麻痺的手。

  「不然你提供個點子,我來合計。」

  「你……有沒有人說你很賴皮?」快被她氣死了。

  「有」

  「誰?」唐雲巧很好奇誰是同盟。

  「你。」

  「我……我真想剖開你的腦袋瞧瞧,也許裡面住了一位來自火星的房客。」她才會
盡說些氣人的外星語。

  月升至屋簷,一抹折光吸引了何水蓮的注意力。

  「巧表姐,你想不想解開束縛?」再綁下去,只怕血脈不通會使肌肉組織壞死。

  唐雲巧重重地一哼,「不要問我這種白癡問題。」

  被綁架已經非常不快,她還找來三歲孩童都不會否定的蠢話。

  「我左邊靠近木床腳有個尖尖扁扁的東西,應該可以割斷繩子,」好像是瓦片還是
破甕的一角。

  「真的?!」

  絕處逢生的感覺讓唐雲巧興奮地挪動。都到床沿一跳,以綁在背後的手摸索,一小
塊發一褐色的鈍片碰觸到她的指尖,隨後握在手心。

  「巧表姐,我幫你割斷繩子。」

  不疑有他的唐雲巧將鈍片交予她,兩人背對著背。

  「呼!好疼!你戳到我的肉了啦!」

  「抱歉,我的背後沒長眼睛。」好在是她的手。

  「嗅,小心點,你又割到我了,哎……」她的手一定慘不忍睹。

  何水蓮心中有一盎司的愧疚感「快斷了,你再忍耐一下。」

  「嗯……」她又悶呼了數聲。

  無端出現的瓷片在何水蓮燃燒別人,照亮自己的偉大摩擦下,繩索終於脆弱不堪,
啪的一聲斷裂。

  解脫的唐雲巧揉揉兩手腕,沒時間查看腕上的傷,借著微弱月光解開腳上難解的繩
結,然後再幫何水蓮松開身上的縛繩。

  「這東西明明在你腳底,為什麼不自己撿?」

  方才讓興奮衝昏了頭的唐雲巧現在才覺奇怪。

  「挪來跳去太難看,我的頭髮會亂掉。」她轉轉關節,讀按一下順血路。

  「挪來跳去太難看,頭髮會亂掉?「何水一—蓮你好無恥。」

  「巧表姐,我有逼著你去撿嗎?」是她自己迫不及待的自告奮勇。

  淑女就是從容不迫,無論處於何種狀況,都要保持恬雅、沉靜的風範,不慌不忙維
持親切。

  表姐的個性太好捉摸了,工作上力求完美,一旦專心在某事裡便無暇顧及其他,常
常疏忽周遭瑣事,不會去對身邊人提防。正直的人總要吃點虧,她在助其成長。

  「你設計我?」

  好嚴重的指控。「自個姐妹哪來設計,你多心了。」

  「還說沒……哩,好痛……」不小心扯痛腕筋,唐雲巧墓然膛大眼睛。「你—…﹒
你心機好重。」

  「咦?」何水蓮不解何來心機重之說。

  「東西在我手中應該是我先幫你才是,為什麼要我把甕片交給你?」唐雲巧在心中
大罵自己笨蛋,給表妹糊了去。

  何水蓮細撫微紅的腕膚。「我這細皮嫩肉禁不得傷,留下疤痕不好見人。」

  「你是說我的粗皮厚肉比較耐割,多幾道傷口無所謂,反正傷的又不是你?」她真
想仰天長嘯呀!

  姐妹三十余年,她到今日才認識她的真面目。

  人家說患難見真情,原來她以前的親和都是偽裝,專門來騙取忠誠,其實心比誰都
還來得黑,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心。

  而她唐雲巧被騙得掏心掏肺,一心為輔佐她的事業枉顧愛情,到頭來是「身先士卒
」,死給她看。

  說得好貼心歎!「你誤會了,巧表姐,你剛才掙扎時已磨破了皮,所以我先幫你割
斷繩子,以免勒得過緊阻礙血液流通,你瞧,不是舒服多了。」

  「水蓮表妹,你當我是傻瓜呀!」唐雲巧說得語含怨念。

  「生氣了?」何水蓮好笑地走了兩步,腳踝沒傷著。

  真能氣她就好了。「算了,誰叫你是我上司,又是我表妹。」

  「好委屈的說法,回去給你加薪。」順便包禮金。

  遇著這種事,表哥定不會放她一人暴露在危險環境中,早早娶進門才安心。

  「別扯了,找找著有沒有逃生途徑,我這個月的薪水還沒領呢!」不顧形象的唐雲
巧攀著窗極向外眺望。

  「看到熟悉的景象嗎?我們在哪裡?」她們應該暈得不久,尚離賭場不遠。

  唐雲巧低德地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開口」你信不信,我看到水都威尼斯。」

  「水都…﹒﹒城尼斯?!」開……開玩笑吧!

  「你說我們在意大利。」

  何水蓮臉色一變,慣常的鎮靜自臉上失去,拉高裙擺踩在一只木框制啤酒箱,一手
搭在牆面。

  窗口不大,兩顆人頭在那擠呀擠的,遠遠望去只見一片水色,美麗的拱橋橫跨,三
、兩小船蕩漾在輕晃的綠波當中,瞧星光在閃爍,水光鄰鄰。如此美景她們卻無心欣賞
,相互一覷不知所措,怎麼才一會光景,她們就橫渡了海洋及陸地,來到夢幻之都。

  若是來度假還好,可是……「蓮,是幻覺對不對?我們被囚於某拍攝現場,而不是
身處威尼斯。」唐雲巧的聲音有點輕顫,聽起來像是快哭了。

  何水蓮深吸口氣接受事實。「雲巧,坐以待弊不是我的行事風格,咱們得自救。」

  相隔太遙遠了,她相信就算有人及時發現她似的失蹤非單純事件想援救,恐怕也是
鞭長莫及,尋不到這遙遠的國度來,只能急得像缺水的成魚猛吐氣。

  小小斗室不過十來評大,要逃脫並不難,只要打開一道門。美人不一定要等英雄騎
白馬來,除非是長了翅膀的天馬,可以渡海飛天而行。

  「自救?!」

  「你瞧這房子相當破舊,年代一定久遠,門板不可能堅硬如新……」

  唐雲巧緊張的搶白,「我不是藍波,休想設計我去拉門。」

  「有意思。」兩道殺氣騰騰的視線一射,何水蓮談笑地挑眉。「我沒那麼殘忍,把
鎖弄掉就成。」

  「你行嗎?」黑暗中看不到她嗤之以鼻的表情。

  「總要投機取巧一番,說不定我有當小偷的天份。」以前開鎖的技巧不知退步了沒


  在蘭陵就讀時,她學了不少偷雞摸狗的小把戲,應該派得上用場。

  摸黑沿著牆壁,何水蓮摸索到一個古老的鎖孔,取下身上價值上萬美金的青蓮別針
,折了折變弓型,深入鑰匙孔轉動。

  喀…喀……喀……不知是神助或是運氣,門突然應聲而開,她自己也嚇一跳,狐疑
她上輩子是賊?

  「天呀!水蓮,你創造了奇跡。」真是小覷她了,神愉卡門。

  她是奉承還是椰輸?何水蓮在心中自問。「小聲點,我怕外面有人看守。」

  戰戰兢兢的走出廢棄的危樓,她們不敢太招搖地乘上一艘小船,好客、熱情的船夫
唱著意大利情歌,對兩個美人酌收一半船資,以美金代替。

  遠離了危險,兩人稍微放鬆地在船上小想,隨波漫遊威尼斯,並從小販手中購得熱
食,止止鳴叫不已的腸胃。

  「我們是安全的嗎?」

  安全的定義在哪裡?何水蓮老實的回答,「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以如此輕率的回答我,我不相信你不曉得是誰綁架了你。」瞧她還有間
情和船夫聊天。

  現在的船夫水準真高,不僅會說中文還會繞上兩句成語。世界真是天涯若比鄰,近
得沒話說。

  「知道了又如何,派軍隊去突襲嗎?」八九不離十是「她」叫人幹的。何水蓮心中
的確有數。

  唐雲巧不放鬆的追問:「她是誰?」好歹師出有名能報個警。

  「小姐,我們算是非法入侵,你以為意大利政府會幫『偷渡客』對付本國人民嗎?
」天真。

  先前她已接獲多次警告,要她識相點離開段天桓,不然有她好看。

  由於被保護得很好,她視若無物不予理會,我行我素地和他出雙人對,舉止親密得
令人眼紅,終於讓對方按捺不住,開始不斷使些小手段逼嚇她。

  煞車油無故滴流一地,她笑笑叫人拖去修車廠,不以生命測試危險性,旁人當她不
知煞車出了問題。

  夜半無聲的電話是小兒科,大罵的是睡得正熟的可愛丈夫,因為她不接電話。

  衣服被剪爛,鞋子裡有化了的牛奶糖,門把外吊了一只剝了皮的肥地鼠,甚至無名
的花束中藏了十來只綠色的毛蟲。

  這些她沒告知天桓,反正衣服舊了要換新,鞋子打算捐給紅十字會,肥地鼠正好炒
辣椒成一盤紅燒鼠肉,滋補身子。至於蠕動的小朋友,她送它們回芬芳的泥土,期待早
日化蛹成蝶或是蛾。

  「也許是我太自滿了,終於激怒了某人,連累你陪我受苦。」何水蓮輕舀水拍臉。

  「唉,接下來怎麼辦,任人宰割?」唐雲巧不由得憂心起下一秒鐘。

  「打電話回去報個訊,然後找間民房投宿,等人來接婁!」她的意大利文可不大靈
光。

  「真的不報警?」唐雲巧總認為她在隱藏什麼。

  報答有用嗎?聽說對方是連警方都怕的黑手黨。「相信我,報警會死得更快。」

  因為他們會互通有無,執法人員共通的弊病——賄賂與 掛勾。

  「你…﹒﹒稱是死蚌殼呀!怎麼撬都不開口,我也是受害人好嗎?」又不是天主,
信我者得永生。

  而那個生是得先死一回。

  何水蓮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你想去西西裡島作客嗎?」

  「不……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她未免太神通廣大,居然惹到…﹒﹒,一定是她
搞錯了。

  「看來你的歷史沒白念,頗為關心國內外大事。」何水蓮取笑地點點頭。

  「何水蓮,你該換男人了。」頭疼呀!

  她們腳踩的是黑手黨勢力範圍,有什麼比把頭擱在鋒利的鋼刀下危險,她不敢想像


  「嗯!我會考慮。」何水蓮故作認真的一應。

  唐雲巧斜脫她的言不由衷,「小表妹,你該做的是換心手術。」

  「心。」不懂。

  「因為你有一顆黑色的心。」

  了解。何水蓮笑接道:「我們一起上手術台。」

  「你﹒﹒」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7:13 PM

【第九章】

  夜色微涼,水波激油。

  兩人以身上的美金和船夫兌換意幣,在船夫好心的指點下,上了渡口,找到一間乾
淨的民宿,老闆娘圓圓胖胖很熱心,是來自台灣的華僑。少了語言隔閡,相處起來更融
洽,如回到了家。

  燈熄了,河中搖擺的船倏然化成一方扁舟,一抹白影立在半空中。

  「鬼判,你越界了。」

  船夫模樣一換,無情的俊美男子立現。

  「夜神,好久不見」」

  一頭金髮的夜神眼含不悅。「你有沒有搞錯?你是東方的陰官,跑到我們西方來搗
亂。」

  「神鬼本一家,何必分東西。」不都是一種信仰。

  夜神呻罵道:「誰跟你這個死人頭是一家,沒事快滾回地府。」看到他就有氣。

  「你還在記仇呀!夜神。」沒見過這麼小氣的神。

  「別對我笑,偷竊者。」偷了他心愛的鬼。

  鬼判笑了笑,故意惹惱他。「阿芙兒喜歡我又不是我的錯。」

  「你還敢說,都是你那張臉惹得我的阿芙兒變心。」可恨的東方鬼。

  「你的?!」

  鬼判好笑地揚揚眉。

  阿芙兒是精靈界的小花精,原本和夜神是一對相戀百年的情侶,兩人瞞著上界偷偷
來往。

  誰知一日他送返幾位西方的魂魄予夜神,一旁的小花精見著他便生了愛意,神魂顛
倒的迷上他,從此拋棄舊愛。

  幸好五界各有定律,她無法進入地府,否則肯定鬧得神鬼不歡。

  「哼!討厭的傢伙,你在扭改人類的命數。」天命不可違。

  「沒辦法,誰叫我欠她一筆債。」一筆積欠千年的債。

  「一個人類?!」夜神輕蔑的一嗤。

  最後一個了。「她前世是蓮花仙子。」

  「原來…嚙,你還債還到西方來,一點都不尊重我。」差點被他軟化,這個鬼


  「事出突然,請見諒」不過變了片鈍片,使點小法開門而且她的命數是遭火劫,雖
然不致喪命,但容貌全毀,從此心性大變,為惡入世間。

  他出手算是功德一件,挽救大多數的蒼生,不應有過。

  「做作。」

  鬼判望了望無聲的房間。「我知道你嫉妒我。」

  「我嫉妒你個鬼…偎!別走,我還沒罵夠…一道黑影追著白光而去,消失在威
尼斯的天空。

  黑夜來臨,罪惡蠢動。

  在何水蓮和唐雲巧逃走不到一個小時,黛兒已想好千百種折磨人的方法,個個殘忍
而無人性。

  敢跟她槍男人也不先秤秤份量,落在她手裡休想有好日子過。

  「黛兒小姐,拉斯維加斯那邊已鬧得天翻地覆,你還是放了人吧!」段天桓不好惹
,只怕落得兩敗俱傷。

  「閉嘴,我的事輪不到你教訓。」一揚鞭,黛兒在他臉上留下一道疤痕。

  洛克斯不覺得痛的抹去血絲。「是,黛兒小姐。」

  他是黛兒的貼身保嫖,但是實際上卻是她的打手兼床伴,當她找不到男人上床時,
他就得奉命陪她玩一夜。

  「那個女人體玩過了嗎?」最好把她玩到半死不活。

  「沒有。」

  她生氣的沉下臉,「為什麼不玩,你管她是聖女供著呀!」

  「不,有兩個。」他得問清楚,以免得罪脾氣反覆的小姐。

  「誰叫你抓來兩個,我只要桓哥喜歡的那個婊子。」一群笨蛋,抓個人也會出錯。

  踩著重重的腳步,她帶領一堆手下往廢棄屋子走去。

  洛克斯解釋道:「因為她們兩個是一起跑。」自然一起擒來。

  「哼!你交上布了,兩個湊一雙。你不會和兄弟樂一樂。幹麼到手的肥肉不吃。」

  真是豬一頭.以前那些不自量力的女人不都被他玩得痛不欲生,幾乎要斷了氣,他
在客氣什麼,難道不曉得她最恨環繞在桓哥身邊的女人。多次派人去警告、恐嚇,甚至
在車子上做了手腳,卻總是整不垮那個踐女,她快氣炸了。

  這回要不是父親有事要她先回義大利失去了機會,不然在飛機上她會命人玩死她,
然後將屍體往大海一扔,一乾二淨,且沒人知曉是她下的手。

  再神氣給她瞧瞧,還不是待宰的羔半,任由她一刀一刀的凌遲,最好割得她體無完
膚方能消她的氣。

  「黛兒小姐,段老大會諒解嗎?」洛克斯擔心小姐會玩過頭。

  黛兒微微一吶,「他……他不敢對我怎樣吧!我父親不會讓他動我。」

  憑借這一點,她畏縮的膽子又大了些。

  「我看不見得。消息傳開,段天桓正像瘋了似的找人,所有賭場的手下及員工無一
缺席,誓要將整個賭場翻覆,只為了一個女人。」紐斯維加斯陷入比先前大停電更大的
恐慌,發了狠的男人像頭受傷的狼,拚命以噬人狼牙撕咬可疑目標,搞得人心惶惶,賭
客卻步。

  他還揚言誰敢動他的女人一根寒毛,就準備引頸以待,他要嗜血於她,血洗天下。

  不過,最令洛克斯害怕的是,他懸賞億萬美元,只求有人告知那女人的下落及此事
何人所為。

  重金之下,必有不懼死的兄弟背叛出賣,到時黛兒小姐恐怕難以全身而退,必遭他
冷酷至極的殘刑。

  「我沒問過你的意見,少自做主張的發言。」黛兒踩上嘎吱作響的樓梯。

  「是,小的知錯」

  「你把人關在哪裡?」討厭的地方,又小又臭。

  洛克斯在前帶著路。「就在上頭第二間…」開了?

  「你說第幾間?」一雙綠眸噴著巖漿燒著他的背脊。

  「小的真的把她關在裡面,應該……」

  洛克斯推開門,以手電筒的光四角導遍,連床底下都趴下去照了照,一頭冷汗冒得
厲害。

  「人呢——」

  大吼聲使危樓落下些灰塵。

  「可能……逃了。」太大意了。以為藥效尚未消退,所以他沒派人看守。

  「洛克斯,你是今天才跟了我嗎?」兩眼怒睜的黛兒氣得對他揮了幾下鞭。

  「我……」他慚愧地低下頭。

  「還不快去找人,要是讓桓哥知道是我教唆的,你們一個個都別想活。」黛兒開始
有些害怕。

  「是是是……」

  一行人爭先恐後的跑下樓,完全忘了盛怒中的小姐。

  在無人掌燈的情況下,夜裡的危樓顯得特別森寒,即使是膽大的黛兒也會疑神疑鬼
,生怕後面有無形鬼迸出現,一個急慌踩了個空,從樓上滾到樓梯底。

  「價…你們都該死,我要一人賞你們一顆子彈。」

  那一夜,沒人發現摔斷腿的黛兒躺在露水中,直到隔日中午才驚覺她的失蹤。

  待找到人時,她已陷入重度昏迷,生命垂危。

  根據醫生保守的說法,就算她能撐過這回,清醒過來,恐怕一輩子都得坐在輪椅上
,她受傷的腳部組織因延遲治療而引發敗血症,不切除也無用了。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7:16 PM

  第九章

  「壞女孩,你急壞我了。」

  摟在懷中緊緊擁吻著,重獲至寶的段天桓眼眶泛紅,說不出的激動和喜悅使緊繃心
弦一軟,幾乎要站不住腳地依偎著何水蓮。

  一天二十四小時如同二十四根刺直插心窩,痛得他夜不成眠、食不知味,猶如行屍
走肉翻遍拉斯維加斯的土地。

  時間的流逝麻痺了他的感官,人雖活著卻失去意識,瘋狂地在最冷漠的城市中尋找
至愛,內心的害怕與絕望幾乎要切割開他的肢體,化成一片片。

  失去她的體溫,生命成了一個問號,他不知該為誰而活。

  那種被世界拋棄的無助利空虛,惶惶然地啃咬每一根神經,企圖喚醒他自我毀滅的
血腥,以賭聞名的拉斯維加斯差點空墟,若不是一通救命的電話響起。

  「天桓,我快喘不過氣來。」腰……快斷了。

  沒想到歷劫歸來,她會死在心愛男子的一雙鐵臂中。

  「閉嘴,你讓我想殺人。」他需要她的實體真軀來安撫一顆千瘡百孔的心。

  何水蓮撫上他的臉,「你……哭了。」

  指上的濕液讓她酸了鼻,抽搐地阻止淚水氾濫,他愛她到如此地步。

  「是汗。」段天桓堅決的否認。

  「你的汗腺與眾不同,滴滴都由眼中流出。」

  男人的自尊真是要不得。

  「不許嘲笑我的狼狽,我正在生氣。」氣自己的疏忽,無能保護妻子的安危。

  她笑中含著哽咽輕環他的腰,「我愛你。」

  「你是故意的。」他使著性子,重重地吻咬她。

  短短的三個字似奇跡撫平了他的恐懼,不安漸漸消退。

  一多麼難得的一句話,應該在耳鬢廝磨,圖魂情濃正興時,由她小口甜蜜呻吟發出
,而不是在他氣頭上淋下,澆熄他的自我唾棄。

  好不經心的情話,說來不誠懇。

  「可惡,你咬破我的唇了。」好個愛記恨的男人,又不是她的錯。

  「疼嗎?不及我的千分之一。」段天桓握住她的手平貼胸口。

  她心口泛熱,感受他的心跳聲。「抱歉,是我太輕忽了。」

  如果她重現那些小警告、小威脅,謹慎地加以防範,人就不會迷迷糊糊地被偷運到
義大利,讓他擔心得眼窩都凹陷。

  昨晚她掛上電話後,以為可以一覺睡到正午,沒想到天剛拂曉,萬物靜溫,索魂似
地敲門磐嚇得民宿老闆臉發育,夫妻倆互擁著開門。

  一進門二話不說,段天桓像殺人越貨的暴徒橫衝直撞,冷不防地拉起床上的人兒,
確定是她無誤後,兩隻手臂就狠狠地結鎖,緊得似要將她勒斃。

  可見他有多驚心,刻不容緩地由拉斯維加斯飛奔威尼斯,不親自守著不安心。

  「不,是我的過失,你沒事吧?」

  心疼他一臉疲憊的何水蓮溫柔微笑,「你看我像是有事的人嗎?」

  「你怎麼逃出來的?沒人看守嗎?有沒有傷到……」他不放心地檢查一遍,瞧見她
腕間的紅痕,眼神倏地凌厲。

  「我還算輕微,你該看看表姊的傷才是……」她驟然住口,想起身旁的唐雲巧。服
波流動,兩道相擁的情侶對她怒目而視。

  「了不起呀!表妹,原來你還記得自己的傑作。」游少槐輕舉愛人的手朝她一嘲。

  兩個表哥、表姊心一致,舅舅的女兒加姑姑的兒子,何水蓮肩上的壓力一沉,心就
虛了。

  「自己的女人沒看好,別怪罪到我老婆頭上。?喔!傷得真嚴重,像割腕自殺未果
。段天桓可捨不得老婆受責難。

  「是誰種下的惡因,你不會不清楚吧廠』游少槐眼中含怨,並末聽清楚他的稱謂。

  他神色一凜,「有人會付出代價。」

  情報已經很明顯,是黛兒派人撈她回自己的地盤,以利她進行一連串殘酷凌辱。

  所幸兩人及時逃出,否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是一時慌了手腳,未將黛兒的自私心態算計在內,忘了她曾多次加害意圖親近自
己的女子,所以延遲了救援時機,輕易讓她將人帶走。

  以前他的縱容是事不關己,不清自來的女人繁不勝煩,有個擋箭牌代為處理,他的
確輕松不少,但是——她不該犯到他的妻子。

  「你要教訓某人之前,最好先想想自己的立場。」他以什麼身份出頭?

  游少槐見不慣段天桓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當他的面與表妹親親熱熱,好歹顧忌他
們的存在。

  段天桓瞇起狼眼問:「什麼意思?」他的立場有何不對。

  他還敢問。「她是我表妹。」

  「嗯?」

  「喂!你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要出手也要我這個表哥,你一個外人未免撈過界。
」搶了他的權利。

  嗅幄!慘了。河水蓮暗自叫苦,想乘機開溜。

  「老婆,令表哥好像不清楚我們的關係,麻煩你解釋一下。」想「畏罪潛逃」?.
沒那麼容易。

  「老婆?!」游少槐和唐雲巧同時一訝,唐雲巧方才正納悶著段天桓的身份。

  為何沒人知會一聲?

  何水蓮有種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覺。「你們知道的,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站在神職人
員面前,聽他胡謅一些婚姻做不到的誓言,不就那麼一回事。」

  「何、水、蓮、你、死、定、了。」

  好有默契哦!兩人口徑一致。河水蓮笑笑的聳聳肩,「放心,我會留個位置讓你們
墊背。」

  「你想拉我們下水!」氣急敗壞的游少槐真想沖過去搖暈她。

  「少槐表哥,蓮兒知道你愛護表妹,不好捨棄我而獨自逍遙吧!」她恢復以往恬淡
的適然。

  「雲巧,你瞧瞧你表妹的陰險,一個人死不夠還拖我們陪她一塊死。」善良的人總
是容易被欺壓。

  唐雲巧滿臉哀怨地道:「你現在才體會到,我有『割』膚之痛。」

  瞧她傷痕纍纍就是最好的證據。

  「是呀!我看得心也會痛,某人的心不知是不是化石,居然狠心地陷我們於不義。
」比照兩個女人之間的傷,他就無法平衡。

  游少槐不甘、含沙射影的口吻今何水蓮發噱。「化石很值錢,值得好好保存。

  「可惜我缺少文化素養,很想拿一把榔頭敲碎了它當盆栽飾石。」他要一塊骨頭有
何用,人家還當他故作風雅。

  「我會把它往火山底丟,以免惡鬼附身。」唐雲巧說得更毒。

  三個表字輩語意含糊的過招,不明究竟的段天桓深感有異,目標似乎是他。

  「咳、咳!是不是有什麼我應該知曉,卻沒人告訴我的事?我不介意你們其中之一
撥空替我解惑。」

  看他一臉兇相,多事反而不利。

  你看我,我看她,她看他,三人以眼神互推,推到最後,女人連成同一陣線逼迫表
哥出線,為女士服務是一種「禮貌」。

  認命的游少槐清清喉嚨拖延時間,思索該怎麼用較不傷人的字句,以免壞了「姻親
」關係。

  「我在等著呢!.誰要發言?」

  唉!當是積功德。「何家有個老太後,專制獨裁五十年,你知道老人家都比較守舊
、古板。

  他簡直像在描述一出官閣大戲。一手專權,剛毅又擅於權謀,不甘潛伏於幕後,一
心要掌控所有人的喜怒哀樂,不許有私人情緒。

  古老家族有著賦予傳統的神聖使命,不因時代的變遷而隨波逐流,任由傳統式微。
而婚姻便是其一的堅持。

  門當戶對,青年才俊,企業表率,總而言之,孫婿人選必須是出身世家,背景「清
白」,無不良紀錄,榮登全球富翁排行榜的知名人土。

  「不是你錢賺得不夠,在老太後眼中,你是不學無術的投機客,高級流氓,亡命天
涯的爛賭徒,一只不折不扣的溝渠老鼠。」

  「你再說一遍。」頓時驚狠的段天桓冷磐沉道,眼神如冰。

  不為所動的游少槐有抹報復的痛快,「瞧,你現在的神情像個討債的冤鬼,誰家的
父母願意把女兒嫁給你。」

  「你……」一只素手及時覆上他的手背,阻止他爆發的怒氣。

  「何家太後中意風度翩翩,文質彬彬,溫儒單雅型的男人,你認為你合格嗎?」他
有點幸災樂禍的心態。

  段天桓冷笑地摟著心上人示威。「我是投機者、流氓、爛賭徒.可是我摘下了這朵
水蓮花。」

  「嘔,這…所以我說蓮妹妹會死得很慘,你報本上不了台面—…﹒喂喂喂!別衝動
,不信你問問蓮兒,為什麼她不敢坦白你們的婚姻狀況。」

  眼神不定的何水蓮顧左右而盼,故意忽視三張等待的臉。她睡眠不足,不想回答。

  「蓮——」

  颯!颳風了。「天桓,你可不可以讓我先瞇一下,我好困哦!

  「你真認為我構不上何家的門檻?」段天桓不讓她逃避,臂上一緊。

  「使用暴力的男人一定不是好丈夫。」她埋怨地扳開那扣緊的長臂。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他有一輩子時間證明自己是好丈夫,不急於一時。

  她忍不住想歎氣。「反正我們都結婚了,除非你是意志不堅的男人,人家隨便挑撥
就變心。

  游少槐一股無辜,「蓮表妹,你這個人家指的不會是我吧?」實話實說有錯嗎?

  「你要對號人座,我也不好拒絕——一你是表哥嘛!,」何水蓮說得很隨和。

  似笑非笑的游少槐可不想扯進「人家」的家務事。「雲巧,肚子餓了嗎?」

  「我不:﹒。﹒.嘔,是該吃早餐了。」一看到他眨眨眼的暗示,唐雲巧會意的配
合。

  「一日之計在於晨,難得有空閒來威尼斯逛逛,我們一面坐船欣賞風景,一面享受
義大利美食。」

  多美好呀!自動休假還可以談情說愛,何樂而不為。

  「好久沒出國玩了,我們買點紀念品回去……」唐雲巧邊說邊隨著情人走向大門。

  游少槐走到門邊,嘴角有抹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得何水蓮心猛跳了一下,直覺他要
開口的話定不經聽,大有危機感。

  「慢走呀!表哥,千萬別回頭。」

  是慢……了一步。游少槐佯裝吃驚的擊了個掌,「哎呀!瞧我這志性,我來之前不
小心漏了口風,何家太後已經知道你、被、綁。架、了。」

  「什麼?!」何水蓮失了淑女風度的大叫。

  「保重呀!表妹,乖乖回去露個臉,不然你很快會上頭條,而且是舉世皆知的社會
版。」

  一說完,他臉上洋溢著如向日葵般的笑容,毫不同情的挽著心上人步出民宿,迎接
威尼斯的早晨。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待空舟獨對……無盡的解釋。

  美麗的水都,他來說哈羅了!

  近鄉情怯。一架直升機在停機坪上旋了一百八十度,安安穩穩地降落在何家後院。

  高大健碩的男人長腿一躍下了直升機,反身呵護機上的佳人小心,腰肢一握輕盈地
落地,站在纖柔的女子身邊,他顯得粗礦而霸氣。

  兩行傭人衣著筆挺,恭敬地列隊迎接,活像電影中豪門的噱頭。

  段天桓奇怪的問:「他們這樣不累嗎?」如果主人一天到晚出遠門,那不是有哈不
完的腰。

  「何家傳統,打我一出生就是這排場,」她習慣了。

  「你們需要用到一、兩百位傭人?」天呀!好長的隊伍。

  她笑了笑,握住他的手.「他們是主屋的傭人,還有些工作較低賤的傭人不宜見人
。」

  合起來大概三百人而已——一間飯店的員工。

  「我終於了解令表哥挖苦的好意,他怕我嚇得腿軟。」真是太浩大了。

  他們一個個面無表情,活像做工細膩的機器人,一致的動作,一致的口號,絲毫沒
有屬於人的情緒波動。

  真虧她一住就三十多年,要他老早就逃出去自立門戶,一日也待不住。

  「你嚇著了嗎?」何水蓮笑咪咪的望著他。

  「老婆,相信你的眼光,我會為你屠龍。」他信心滿滿,只是路長了些。

  一行人彎著腰像是……路祭。

  「我家不產龍,只有一位太後奶奶,凡事順著她,硬碰硬你討不了好處。」火上加
火,死棋。

  中國式亭閣回廊,亭角橫桿掛著一排排瀑布蘭,風吹微送香氣,小回橋下是以栽蓮
為主的池塘,養了幾隻剪了羽毛的天鴨。既然觀賞用就不許它高飛——老太後的渴言。

  兩人繞過客廳,欲從屋後回梯上房間,先梳洗卅一番,好神采奕奕的迎戰勁敵。

  「孫小姐,你走錯方向了。」老啞的嗓音顯不悅,似乎刻意等在梯旁。

  「花婆婆,你的身子真是健朗,大熱天不去休息休息。」奶奶的分身,俗稱眼線。

  頭髮花白的花婆婆顯然十分不屑她身邊的段天桓。「不要隨便帶不三不四的男人回
家,小姐會不高興。」

  「小姐是指我奶奶,她是奶奶的陪嫁丫環。」她小聲地解釋著。

  「孫小姐。」花婆婆老雖老,耳力可靈光得很。

  何水蓮不失客氣的說道:「花婆婆,我記得我才是何家的主人。」意思是她逾短了


  「我…﹒﹒俄是奉小姐的命令而來。」花婆婆畏縮了一下,眼中精光微問。

  「奶奶的聖旨是吧,希望沒人偷改太後詔書。」何水蓮說得很淡,卻字字含著心機


  她不敢大聲反駁,深覺忠誠遭污蔑。「我對小姐的忠心日月可表,為她而死也無悔
。」

  「嗅,你只忠於奶奶呀,那我呢?可以背叛。可以出賣,也可以輕蔑是吧?」好失
敗的主人。

  「我……不……」花婆婆被她的伶俐口齒堵得說不出話來。

  僅術的玩弄她懂得適可而止。「開開玩笑,花婆婆可別怪罪。」

  「一個老太婆哪敢生主人的氣,我不會放在心上。」她不正的眼尾直瞄向一旁高大
危險的男人。

  花婆婆等人介紹,偏偏何水蓮不願達成她的心願,挽著段天桓的手,親密走過她眼
前。

  「孫小姐你……」

  河水蓮頭也不回地上了階梯。「去知會我奶奶一聲,晚餐見。」

  「可是離晚餐還有……五個小時。」最後幾個青等於念給風聽,人影早不見了。

  八點正,何家晚餐時間。

  餐桌上氣氛有些僵,桌面十二道菜餚全冒著熱氣,盛著白米飯的碗閒置在象牙筷旁
,無人開動。

  「小桃,你去催催小姐。」

  服侍布萊的十七歲少女吞了吞口水,聽著主人的命令輕移腳步。

  「不必,我看她是翅膀長硬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何老夫人眼一瞪,當場無人敢
動彈。

  「怎麼會呢?媽,你想太多了。」何向欽心想,這頓飯是吃不成了。

  待會叫廚房下盤水餃,回房和老婆偷吃。

  「是呀!蓮兒很乖、很聽話,她大概飛累了在休息。」唐香蘭在一分幫腔。

  休息?!「你們養的好女兒,連野男人都給我帶回家,這會兒不知在上面干什麼下
流事。」

  小時候的蓮兒多乖巧、多貼心呀!怎知回台灣念幾年書就變了個性,舌刁口利地學
會還嘴,不時在眾人面前挑戰她的權威。

  好不容易在她的壓迫下回美念完旅館管理,畢業後就投身家族企業,全力為擴展連
鎖飯店至全美而努力,她以為打造了個完美的繼承人。

  誰知不到三年光景,蓮兒就聯合董事會以她年歲已高為由,收回實權,自己勝任總
裁一職,架空她在公司的地位。以她一生傲氣竟敗在黃毛丫頭手中,是她一生最大的恥
辱。但心裡也有一絲欣慰,畢竟是個性似己的親孫女。

  「奶奶,魔由心生,心不正則邪,我們能幹什麼下流事。」老人家守寡太久了。

  所有人聽音抬頭,望著一雙壁人走下樓。

  不可言喻,段天桓在何水蓮的巧手裝扮下,竟有幾絲商人味,炯炯有神的目光微露
狡色,駭人的騖氣收斂了幾分。

  七分假來三分真,他倒是發揮得體,非常紳士的為女伴拉開座椅,並以溫和笑容和
大伙寒暄。

  「沒有用的,蓮兒,你選錯水仙開花的季節。」想裝蒜還瞞不過她一雙老眼。

  「奶奶,你說話好深奧,蓮兒好生愚昧,聽不出你的語意。」她盡力了,還是掩不
住狼的原味。

  」何老夫人挑明說道:「他配不上你。」

  段天桓的頸筋浮動,在妻子眼神安撫下暫不發作。

  「配不配得上,我會自己判斷,奶奶上年歲了,看不清楚是正常。」好累的一餐飯
,面對最親密的人還得耍心機應付。

  「哼!我還不至於老眼昏花,人的好壞一清二楚,你的任性用錯地方了。」她用不
屑的眼神睨人。

  三十多歲的女人還能用「任性」這字眼嗎?何水蓮在心中自問。「他是我丈夫,我
要你認識,不是認同。」

  話說絕了,她是回不了頭。

  果然!

  老人家一聽上了火氣,微顫的手取來手杖往桌面一揮,湯湯菜菜灑了一地,十幾個
傭人忙收拾和重新上菜。

  在何家待久的傭人都知道,只要老夫人和小姐一對上,那日的餐點得多煮幾份,不
然老夫人一說不過小姐,就會找東西出氣。

  「蓮,沒濺到吧?」段夫桓拂去掉在何水蓮裙上的小姜片,一沒吃過苦的人不知道
珍惜食物,有多少人因少吃一口飯而餓死。」

  「你……你敢教訓我?」何老夫人撫著胸口,覺得被冒犯。

  「錯就是錯,不因你是長輩就可以推倭,萬一你把熱湯揮向蓮兒燙著她,你不會心
疼嗎?」他會。

  何老夫人的人生辭典中沒有認錯兩字,「蓮兒,我不許你和他在一起,他會地污了
何家的名聲。

  「奶奶,你眼中只有權勢和面子,你問過我需不需要了嗎?」何水蓮歉疚的看向父
母。

  她從不是個好女兒,老讓父母夾在中間為難。

  「愛能當飯吃嗎?你該知道他的底不乾不淨,根本沒資格碰我何家的孫女。」愛是
一個笑話,她深受其害。

  「我愛他,他愛我,這足夠了。」除了好出身,她不比別人清高到哪去。何老夫人
氣極了,不惜掀人瘡疤。

  「他的母親是個父母不詳的私生女,長大了跟個流浪漢私奔,最後被人拋棄,以十
塊美金賣給他賭鬼生父,他不到十歲父亡、母淪落當妓女,幾年後得了髒病去世,我的
曾孫體內不能有他的膿血。」

  何水蓮驚訝極了,不是因為段天桓不堪的身世,而是……「你調查他?」

  「我是為你好。」她搬出老一輩陳腐的理由。

  「夠了,一句為我好抹煞了多少親情,要是我這次遭綁架沒命回來,你所有的堅持
所為何來,帶進棺材裡嗎?」她受夠了。

  向來溫婉、恬靜的乖女孩突然大聲的怒吼,嚇傻了在場的人,個個呆若木雞。無法
想像蓮一般聖潔、高雅的淑女也會狂飆。

  一生都奉獻給何家的何老夫人更是怔愕,心痛孫女的不馴,她是為誰守住這一份得
來不易的事業?

  她哭了,為了掩飾眼底的淚光,她倨傲地拉著拐杖走窗前,仰頭望著一片星光,讓
淚不致滑落。

  一抹紅光由窗外透入,移至何老夫人胸口,唯一清醒的殷夫桓正想打開僵局,不願
她們祖孫倆為了他反目成仇,雖然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有些心結早已盤卷難開。

  可他才一開口,喊出的竟是「小心!

  在眾人還未回神之際,他已撲身上前,為何老夫人擋下一槍,子彈貫穿他的左腳骨


  「你…」

  鮮血像噴泉一般噴向老人家,從未見過這種可怕的畫面,不禁嚇得何老夫人心髒一
縮,頓時氣喘不上來,抓衣倒地呻吟。

  大領兒慌了手腳,較鎮定的何水蓮不知該先救誰,一個是她愛的男人,一個是她最
親的奶奶。

  心在痛苦掙扎下,她走到奶奶身邊規律的按壓她的胸口,以有限的醫學知識進行急
救。

  「蓮,我來開車,奶奶需要上醫院.」咬著牙隨意綁緊傷口,段天桓吃力的說道。

  「天桓我……」

  他伸手抹去她成串的淚,「傻瓜,你奶奶也是我奶奶,換了我也會這麼做。」

  「我從來沒機會告訴她,我還是愛她的蓮兒。」她不是故意的。

  好熟悉的話,卻是兩種迥異的心痛。

  「沒關係,她會聽你說。」

  段天桓掌控了全局,由保全人員去追捕狙擊者,而兩個壯實的傭人扶何老夫人上車
,由受傷的他開車,因為大部份人都受了驚嚇,軟腳無法移動。

  這一夜,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作者: n7830    時間: 2008-7-21 07:22 PM

【第十章】

  白色的佈景,安靜的空間,恬雅的面容低垂著頭,紅艷的蘋果皮脫離果肉,一刀一
刀的創著。爭了幾十年,攬了無數的權,到頭來還是敵不過人生的生老病死,衰老的器
官提出警訊,第一個便是身體最重要的部位——心髒。

  誰會料得到專橫、霸氣的老人家會因為一場病,而得到久違的親情,代價未免付得
高。

  「蓮兒,你怎麼在這裡?」乍醒的何老夫人一時搞清發生何事。

  何水蓮綻放笑容的回道:「你生病了,我來照顧你呀。」

  「我生病?」何老夫人頓了一下,所有事如回帶般湧入記憶中。

  「奶奶,吃蘋果,剛從樹上摘下來,很新鮮。」是天桓去偷搞人家院子裡的蘋果。

  也不想想他還受著傷,逞強地爬上樹,真是叫人好笑又好氣。

  一時的溫情讓何老夫人酸澀,「眼眶紅紅腫腫的,你哭了是不是?」

  「人家才不會哭呢,是過敏。」何水蓮猶自掩飾哭了一夜的事實。

  「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哭,怎麼哄都不停,非要一群人抱著你走來走去,真是折磨人
。」好快,小嬰兒都出落得美麗。

  「我長大了,還是一樣折騰你老人家,真是不孝。」奶奶的倒下讓她體會人生的無
常,盡孝趁當前。

  「你……」她為之動容地撫握孫女的手,「你懂事了,還是我貼心的小蓮兒。」

  她苦笑地餵奶奶吃蘋果,「紫苑罵了我一頓,說我不該氣暈老人家。」

  那一席話罵得她狗血淋頭,沒臉見人。

  原本紫苑路經芝加哥想來打個招呼,誰知卻遇到這檔事,最重視家庭的她當場開罵
,指責自己不該用偏激的方式和老人家對沖,路是人走出來的,此路不通另辟捷徑,有
時迂迴也是路。

  愛情固然重要,也許難尋這份深切,但家人是好永遠不變,為愛情而捨棄親情太不
值得。

  「紫苑?你是說以前和你一起學壞的好朋友?她記得那女孩,非常倔強。

  「奶奶、你知道?」她很驚訝,他們離得那麼遠,一個在美國,一個在台灣。

  何老夫人笑了笑,像個和范長者,「你是我唯一的孫女,也是我最疼的寶貝,我關
心你在台灣的生活。」

  「我很不乖對不對?常惹你生氣.」以後她會節制。何水蓮暗自決定。

  「唉!是我看不開,人生不就是這麼一回事,奪來爭去只是一場空。」該看開了。

  「奶奶,你……胸口還會不會痛?」太……大溫和,不像她強勢的奶奶。

  「不痛了,看到你開開心心的,奶奶很滿足了。」一場病挽回祖孫情,值得。

  「真的?」她露出懷疑的神色。

  何老夫人慈祥地拍拍她手背,「他呢?」

  「他?」何水蓮不習慣奶奶的轉變,一時間消化不良,反應不及。

  「你的丈夫,叫什麼來著?」

  丈……丈夫?奶奶接受了,「他叫段天桓。」

  『嗯,一個不錯的小伙子,還是你有眼光。」

  以出身來評斷一個人太膚淺了。

  「不錯?」天呀!是她聽錯了吧?

  「他沒事吧?」

  她由驚愕中回神,「沒事,子彈穿過了肩.稍做縫合手術就下了床。」

  「叫他多休息休息,別仗著年輕氣盛不愛惜身體,老了有得苦頭吃。」

  「幄。」何水蓮實在不知如何回應,一夜之間大家都變了。

  一對了,開槍的人抓到了沒?」什麼世界,治安亂得無法治。

  「夜黑不辨路況,跌入密西根湖淹死了。」一早消息就上了報。

  逞兇的是個義大利人,名叫洛克斯,當初綁架她的主嫌之一。

  事情發生後,天桓原本計劃上黑手黨討個公道,但意外得知黛兒重傷昏迷,這件事
自然無從計較,只有自認倒霉。

  原來在他們離開義大利沒多久,黛兒突然清醒,當她一得知將終身殘廢時,又哭又
鬧得差點砸了醫院,且心懷怨恨的命令洛克斯殺光何氏一家人。

  所幸何家的安全設施尚能一用,及時掃瞄到發射地點,大批的保全人員出動,逼得
他無處可逃而這件事讓紫苑知曉後,和黑手黨老大有助她,一通電話,黛兒人立刻從醫
院消失。聽說是被扣在西西裡島附近的一個小島。

  人煙稀少只有個不識字的啞婦作伴,目常補給由漁船每月送一次,島上無任何電訊
設備,等於隔離了她。對於一個殘廢而言。

  紫苑堅決否認此事與她有關,只說和黑手黨老大是朋友,單純聊聊天。

  何老夫人向門外一瞥,「怎麼有只兔子在那跳呀跳的,進來吧!」心胸放開了,倒
覺得他很可愛。

  形蹤露了陷的段天桓訕然一曬,「我是幫蓮送午餐來,馬上就走。」

  「你敢走,氣得我心髒病發作,你走得安心?」何老夫人故作生氣的怒斥。

  。我……」他無言以對。

  何水蓮心急的說:「奶奶,你…怎麼又恢復原性?

  「哼!以為我老了不中用,我一看你就無法開心,亂七八糟的哪像個男人。」

  「呢,我……我本來就要走。」是你硬要叫住我。段天桓小聲的嚼咕。

  「占了我孫女的便宜就想走,你真當何家沒大人,由著你亂來?」這兩個孩子真是
…。

  「我沒有不負責任響!我們結婚了。」他為自己辯解。」

  「結個什麼鬼婚,寒寒酸酸的沒人瞧見,外邊的人當我何家孫女兒見不得人。

  會是她想的那樣嗎?納悶的何水蓮直瞅著何老夫人瞧。

  「回去準備辦個盛大的婚禮,最好讓全世界的人都看見,否則我不承認你們的婚姻


  「奶奶——」

  「愣小子,還不把你的女人帶走,想哭濕我老太婆的床單呀!」哼!呆婿愚孫。

  段天桓一掃陰霆地傻笑,「你同意……我們的……婚姻?

  「人都被吃了還能退貨嗎?快走快走,別礙我的眼,看到你們就有氣。」老人家想
抱曾孫子都不懂。

  何水蓮動容地摟著她哭泣,「我愛你,奶奶。

  「肉麻兮兮的,別以為你是我孫女就得愛你。」親情是天生的,血脈切不斷孫女。

  「奶奶,你雖然很頑固,但是我和蓮兒一樣愛你。」段夫桓將哭泣的妻子擁入懷中


  「小滑頭。」何老夫人忍不住笑開了。

  星光燦爛,美女雲集。這天是第N家「東方之星〝的開幕金日。

  這是全美第一間附設俱樂部設施的賭場式飯店,採會員制,白金卡限量一千張,早
在三個月前銷售一空。

  由於它標榜高水準的賭場式飯店,會員申請白金卡必須先審核,確定符合飯店的風
格才允許人會,因此一卡難求,叫價千萬,是名副其實的富人天堂。

  由於宣傳得宜,心靈貧脊的有錢人多不可數,七百多間的高級套房早已被預訂一空
,想申請入會或是訂房得排到半年後,也許還有可能訂到世界級的享受。

  全球的記者都來采訪,鎂光燈閃個不停,五個各具特色的美女分別持著以自身花名
打造的銀剪,笑容可掬地扶著綵帶供人拍照,聽說有人競價購買她們手中造型特殊的小
剪刀,價錢尚在飄漲,保守估計在上億左右。

  最令攝影師著迷的是五位美女都穿著白紗禮服,半覆面的頭紗妝點五種不同的花飾


  高貴、罕見的火焰玫瑰,純白的花瓣外圍一圈紅艷如焰:淡雅、清秀的白色霍香薊
顯得驕媚動人;茉莉香花幽幽淡淡,予人鄰家小女孩的氛切;紫色的小花編成冠,紫苑
風采令人迷炫;聖潔而高雅的蓮款款生姿,宛若那裊裊迎風的水中仙。

  而新娘子自然有今生的伴侶依偎,五個氣勢傲然,卓爾不群的男人立於她們身後,
不時以凌厲、冷肅的目光瞄向虎視眈眈的偷香客,令愛慕者卻步。

  「何水蓮,我會剝光你身上的皮,一刀一刀切割你的肉。」一個咬牙切齒的女子用
眼角余光凌遲著何水蓮。

  黎紫苑微笑不減的道:「玫瑰,冷靜點,保持笑容,等我處理完她才輪到你。」敢
算計她,實在夠膽。

  「紫苑,你的花冠歪了。」顯然氣得不輕。

  站在溫柔榮莉身邊的霍香薊笑得很假。

  「香香,你的花束捏扁了。」何水蓮接著又道。

  「茉莉,還是你最夠朋友,其他人呀……」

  「閉嘴——」

  三道怒火直射一股恬靜淡笑的陰謀者。

  多麼令人感動的一刻,至球轉播她們五人盛大的婚禮,只有當事人以為是宣傳用,
不知何水蓮早已做好安排,連牧師都請了來。

  影劇版、國際版、經濟版,甚至社會版和休閒版都來爭相搶拍鏡頭,以期得到第一
手資料。

  五對晶燦似陽的新人迎向漫天花雨,以拉丁文主婚的德籍牧師念著他們聽不懂的語
音,唯有稍有涉獵拉丁文的黎紫苑聽出一些端倪,臉色難看得想殺人。

  在媒體的烘抬下,她們被迫說出誓言,一對對照照發亮的婚戒由五位唱詩班的小天
使呈上。

  面對五張可愛的小臉,誰狠得下心去拒絕,不甘不願地任由鑲鑽戒指套人無名指,
笑得最開懷的當屬五位新郎相,原來娶妻是如此輕易,包括「二度」結婚的白向倫。

  「水蓮花,你好樣的,我記下了。」黎紫苑是唯一得知真相的人,在前十分鐘。

  何水蓮笑挽著她的手接受拍照。「十年前我的介入使你的感情生變,現在我要將你
的全還給你,一場遲來十年的婚禮。」

  「你……」黎紫苑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禮炮聲拉響,優美的音樂一起,一字排開的記者或站、或蹲、或趴地等著拍攝歷史
性的婚禮的身後圍觀的賓客屏著氣息。一剪——落下。鼓掌聲立起。

  「嗅!忘了告訴你們一聲,一對名家打造的鑽戒一百萬美金,待會我會把帳單給你
們,記得去付。」

  何水蓮的一番話引起眾憤,怯生生的白茉莉呼德地說:「我沒有那麼多的錢。」

  何水蓮搖手要她安心,「紫苑很有錢,我會把你的那一份寄給她,不用擔心。」有
錢不花是罪過。

  「水蓮花,我以為五個人當中就屬我最狡猾,沒想到你才是隱其鋒的高人。」笑得
有點認命的黎紫苑說道。

  「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我是跟你學的。」何水蓮將責任完全推卸。

  直到此刻,大家才從黎紫苑口中得知被算計,如波似潮的怒火直衝向何水蓮,她急
中生智的率先拋丟捧花,其他人在鼓噪的人聲中無奈地跟著一擲。

  歡笑聲淹沒了一切,直到她們回頭想找人算帳,她早已偕夫逃難去。

  「蓮,我愛你。」

  「老公,我也愛你。」

  一對結婚六年的夫妻終於在世人見證下正名,思恩愛愛躲在飯店頂樓的總統套間溫
存,不間俗事。

  一池的白蓮花迎著陽光照搖。

  春光乍現,夏意來襲。

  「我說少槐呀!你好像很不滿我給你的新職位。」躺在病床上,何老夫人望著電視
螢幕笑道。

  游少槐扯扯勒得他快不能呼吸的頜帶,結巴的說:」沒……沒有,我很滿意。」

  「是嗎?我看你老是繃著一張臉,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有病要趁早醫。」好美的蓮
兒,其適合白紗。

  「我的身體很健康,老夫人。」只是自由被剝奪了。

  看人家一對對新人笑得多開心呀!他這個新任的董事長卻不得閒,每天依然有處理
不完的工作。開不完的會,連和總經理約會的時間都沒有。在何家老太後的專制干預下
,唐雲巧升官了,目前是忙碌的連鎖飯店總經理,和他一樣累得像條狗。

  「叫我奶奶,你也是何家子孫。」

  「嚏?奶……奶奶。」他硬著頭皮喊得苦澀。

  天呀!他寧可繼續被蔑視,也不要被過度關愛,他的自由呵!飛得好高好遠,怎麼
都觸不著。

  鳴!他要結婚啦!

  何老夫人冷笑地凝視他,「改天到唐家提親,你該討個老婆了。」

  「謝太後患典。」他太高興了,喜出望外地呼出令人尷尬的稱號。

  「太後?!」

  「啊,喔……呵呵呵!」游少槐不好意思的笑笑,引來其他人的好笑聲。

  「媽,你這太後可當得真有威嚴。」唐香蘭溫婉的椰偷著。

  「是呀!我是太後,你們這些皇親國威可得小心點伺候,不然推出午門斬首。」何
老夫人一本正經的說道。

  「是」

  溫暖的風輕拂過每一個人的心,笑聲化解多年的恩恩怨怨,天空是一片蔚藍無雲。

  原來開啟另一扇窗的視野是如此廣闊,而身後名為妒恨的小窗悄然關上。

  愛,直久不變。

  直到永遠……永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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